我能看见状态栏 第361节(1 / 2)
“你们也听到了。”宋文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在开始,尤其是呼吸科和急诊科,在接到有发热、呼吸症状,同时还有过云鹤旅居史的病人之后,一定要采集样本送到综合诊断中心。用mngs对样本进行检测……”
宋文的这个决定马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周军和黄文慧主任同时表示了反对,“这不可能。”
两位主任反对的内容一致,但原因不同。周军首先说明了理由“一次mngs出结果至少需要六个小时,这六个小时我怎么处理有云鹤旅居史、有明显呼吸症状而且还发热得来急诊看病的病人?”
而黄文慧主任的着力点却在检测价格上,“院里做mngs虽然便宜,但是成本一次也得三四千块。强制对有云鹤旅居史的病人做这种检测,我怎么去和病人谈同意?”
“这是强制规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宋院长并没有因为两位主任的反对而退步,她非常强硬的说道,“所有的检测费用,院里解决。在检测结果出来以前,所有的有云鹤旅居史的相关病人全部单独隔离。急诊的隔离病房用起来,院办会在三天内完成对二楼病房的改造——整个二楼都会被改造成负压病房。如果呼吸内科这样的病人多,那就全部集中到二楼去治疗。”
“我再说一遍。”在宣布完了决定之后,宋文再次加强语气,对在座的众多主任重复道,“不要小看这次的情况,不知道底细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我宁可花上几十万,然后发现是小题大做,也不愿意看到一种有高度传染性的疾病会从咱们眼皮底下溜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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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后没过多久,一组和二组的医生们就围在了他的办公桌周围,然后开始肆无忌惮的打探消息。虽然是一组的医生们主力提问,但是孙立恩看得出来,二组的医生表情上更急切一点。
云鹤是他们的家乡,是他们工作过的地方,是他们学习生活的地方。他们怎么可能不关心那个地方?
“目前的情况大概是这样的……”孙立恩大概说了一遍自己知道的消息,然后说道,“本着有备无患的想法,宋院长决定对所有来自云鹤,或者有云鹤旅居史的发热和具有上呼吸道症状的病人进行mngs检测。由于mngs检测能力有限,咱们科里目前接收的病人,如果不是特别着急的话,那就先别做这个检查了。”
把综合诊断中心的检测能力留出来给急诊和呼吸内科后,孙立恩又向大家传达了一下提高个人防护的要求,“咱们的检验科实验室是按照三级生物实验室的标准设立的。所以我要求大家在出诊的时候,按照三级防护标准来保护自己——门诊不要一个人出诊一天了,穿着防护服吃饭上个厕所都不方便。门诊排班调整一下,上午下午分开两个人去出诊。”
-22 d-day(中)
云鹤的卫健委在中午发布了第一次通告。通告中提到,目前全云鹤一共有二十七例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患者,其中七例患者病情较重。但通告里也有好消息——有两名病人情况可控,拟于近期出院。
而同样是在这份报告中,卫健委第一次明确总结出了患者的两个主要症状——发热和胸片呈双肺浸润性病灶。
由于基层医院汇报上来的报告中,有相当一部分报告都提及患者患者曾经前往云鹤海鲜市场,因此这个市场目前也被列入了卫生调查和环境处置的对象。
“这个报告啊……还是说的太含蓄。”孙立恩看完了报告之后,一旁的张智甫教授摇头道,“现在可不是含蓄的时候。”
“含蓄?”孙立恩皱了皱眉头,在他看来,这个通报算是难得的回应迅速且消息准确了,“哪里含蓄?”
“他们没有直接回答mngs的报告问题。”张智甫教授说道,“也就是说,他们还不能确定,这个病毒是不是sars病毒。”
“我觉得mngs的报告就已经算是明确诊断了。”孙立恩反问道,“凭这个还不能确诊?”
“mngs的检测报告,首先需要对比。”张智甫教授摇头道,“它的报告建立在对基因库的对比上。这个检测提示,并不是说这种病毒就是sars,而是说它和sars的基因序列高度一致——可一致,并不意味着它就是sars。张三和李四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那他俩就是同一个人么?”
张教授的说法让孙立恩自己有点毛骨悚然。如果这不是sars……那就真的很恐怖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这不光只是单纯的科学问题。”张教授有些发愁道,“科学的严谨态度,在行政上不一定见得就合适。如果这次的疫情很快得到控制,那还好说。可如果拖成阵地战,打成歼灭战甚至运动战……那这个严谨态度怕是就得被当成瞒报咯。”
对于科研人员而言,有一分证据就只能讲一分话。这是个非常简单直接且朴素的道理。任何一个有基本科研素养和道德的科研人员,都不可能因为一分证据,就把话说道九分去。那不叫科研,那叫假想或者胡诌。
可问题在于,疫情本身并不光是一个科研问题。它所涉及的问题太复杂了。除了讲证据,同时也得讲究方式方法。
卫健委发布的通报内容确实非常严谨,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而正面回应普通老百姓最关切的问题,确实也是一个负责任的政府应该去做的事情。然而问题就出在这个“负责任”上。除非能够尽快明确病原体,并且对病原体展开充分彻底的研究,否则今天的报告就很有可能变成以后的“错误证明”。
“现在云鹤卫健委和国家卫健委的专家组马上需要做的,就是通过电镜等手段明确病原体。”顺着张教授的思路,孙立恩想了想说道,“只要明确病原体,并且完成了对病原体的全基因组测序,应该就能判断这究竟是变异的sars,还是其他的新出现的冠状病毒了。”
“这需要时间。”张教授深吸了一口气,“不能干等他们的消息,我们得把事情做在前面。”
“现在的措施还不够?”孙立恩这下真的觉着心里有点发毛了。张智甫教授虽然是麻醉科出身,但是应对传染病的经验绝对要比十个孙立恩加在一起更加丰富。整个四院里,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忽视张教授的意见——尤其是对于传染病的意见。
“是时候发挥一下院校联合体的作用了。”张教授身体前倾,他看着孙立恩非常认真道,“我们需要更好用的,更高级别的检测手段——我们至少需要一个能够马上派上用途的pcr试剂。”
“这种东西我上哪儿搞去?”孙立恩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多啦a梦,口袋里啥都能掏出来。”
“你是有个实验室的。”张智甫教授瞥了孙立恩一眼,“你的实验室是摆着好看用的?反正沈息他们现在也没啥着急的实验项目,你们就让他们赶紧往这个方面去搞——等病原体鉴定和全基因组序列出来之后再去拼这个就不赶趟了。”
孙立恩的实验室目前拥有包括沈夕在内的六名研究员。而实验室目前正在搞的项目比较“多元化”。除了对aqp4水通道蛋白的进一步研究之外,脑包虫的免疫逃逸作用以及mri的内科治疗应用就是这个实验室目前在进行的所有研究项目了。
而在挑选研究员的时候,沈夕还专门挑选了三名有丰富生物遗传学研究背景的研究员入组。原因也非常简单——“未来的医学必然是建立在生物科学上的医学,要想在这个领域发展,当然得招有相关专业背景的研究人员。”
“行。”孙立恩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这个要求,相关的科研资金可以向学校甚至医院申请。实在不行,孙立恩甚至觉得自己先垫钱搞也没关系。
如果用不上,那大概也就是一个月内把百十来万扔进了水里。当然,这种花钱法孙立恩自己得肉疼好一阵子。可万一用上了,那就是能起到重要作用的重大科研项目。
更不用提中间能拯救多少条性命了。
反正买房子也是爹妈掏的大头。拥有七百多万存款,并且现在从学校和医院一共拿着两万五月薪的孙立恩决定,用个大劲搞一波。
拿着学校的工资,那就总得做点贡献出来。孙立恩觉着现在自己也没有教职,实验室要是再不派上用场,那以后怕是自己晚上都得睡不好觉。
拿钱不办事,这是非常非常需要被鄙视的陋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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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出了半天门诊,孙立恩接连看了好几个皮肤病患者。
皮肤病也是疑难杂症的一个大类。对于他们中的大部分患者,孙立恩也只能建议对方退了自己的号,然后去皮肤科重新看看。只有少数一部分病人,孙立恩则会进一步开出免疫学方面的检测要求——然后要求对方退号,去风湿免疫科找帕斯卡尔博士或者其他人看病。
目前按照孙立恩和其他几个科室大主任们达成的“共识”,综合诊断中心主要接诊有长期误诊史、或者属于121种罕见病目录中疾病的患者。同时也接受从本院或者外院,转院而来,需要尽快作出诊断以指导治疗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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