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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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姑娘的关系好吗?”

哈伯德太太稍加思索。

“我认为非常……好。她们之间没什么纠葛。我想,帕特丽夏与每个人相处得都很融洽,不过还没达到特别讨人喜欢的程度。瓦莱丽·霍布豪斯嘴上不饶人,使得一些人对她怀有敌意。但她也有相当多的追随者,如果你懂我的意思。”

“我想我懂。”波洛说。

这么说帕特丽夏·莱恩人不错却有些沉闷,而瓦莱丽·霍布豪斯则个性十足。他继续研究那张丢失物品的清单。

“着实吸引我的是,竟有这么多不同类别的东西。这些小东西绝对能诱惑一个既自负又缺钱的姑娘,口红、人造珠宝、粉盒、浴盐或是一盒巧克力。然后是听诊器,更像一个知道去哪儿卖掉或者当掉的男人偷的。这东西是谁的?”

“是贝特森先生的,他可是个极为和善的年轻人。”

“是个医学专业的学生?”

“是的。”

“他发现东西丢了之后很生气吗?”

“简直愤怒至极,波洛先生。他有时会勃然大怒,发怒时什么话都说,不过没多久就好了。他可不是那种东西没了还能泰然处之的人。”

“有那样的人吗?”

“哦,戈帕尔·拉姆先生会这样,他是一个从印度来的学生。他对一切都一笑置之。他摆摆手说物质财产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被偷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

“啊!这条法兰绒裤子是谁的?”

“麦克纳布先生的。已经非常旧了,要是别人会说不能穿了,但麦克纳布先生非常爱惜他的旧衣服,从来不扔掉任何东西。”

“那么我们来数数那些看上去不值得偷的东西吧:旧法兰绒裤子、电灯泡、硼酸粉、浴盐,还有食谱。它们也许重要,不过可能性不大。硼酸或许是被人误拿了,有人可能取下坏灯泡想换个新的,但又忘了。食谱可能是被谁借走了而忘记归还。哪位女佣也是有可能拿走裤子的。”

“我们雇了两个非常值得信赖的女清洁工,我确信她们谁都不会事先不请示就那么做的。”

“你也许是对的。有只晚装鞋,一双新鞋中的一只,我没记错吧?鞋是谁的?”

“萨莉·芬奇。她是个美国姑娘,靠富布赖特奖学金 在这儿上学。”

“你确定鞋不是放错了地方吗?我想象不出谁拿一只鞋有什么用处。”

“不会是放错了,波洛先生。我们所有人来了个地毯式搜索。您要知道,芬奇小姐穿上她所谓的‘正装’——我们叫晚礼服,正要出去聚会,那双鞋至关重要,她可只有这么一双晚装鞋。”

“这给她造成了麻烦……还有烦恼。是的……是的,我有点纳闷,也许这里面有什么名堂……”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继续道:“还有两件物品:剪碎的帆布背包和落得同样下场的丝巾。这两样既不能满足虚荣心又得不到什么好处。恰恰相反,我认为这是在恶意报复。背包是谁的?”

“几乎所有学生都有背包。您要知道,他们经常搭便车旅行。绝大多数背包极其相似,是从同一个地方买的,因此很难从中辨别是哪一个。但是基本可以确定这个背包是莱纳德·贝特森或者科林·麦克纳布的。”

“还有那条被乱剪一气的丝巾,它是谁的?”

“是瓦莱丽·霍布豪斯的。那是她的圣诞礼物。嫩绿色的,质地上乘。”

“霍布豪斯小姐……我了解了。”

波洛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只不折不扣的万花筒。剪碎的丝巾和帆布背包、食谱、口红、浴盐;古怪学生的名字和简介,找不到它们的关联或组织方式。无关的事件和人物在空中转来转去。但是波洛心里非常清楚,一定存在着某种模式……问题是从哪儿开始……

他睁开眼睛。

“这件事需要思索一番,需要深思熟虑。”

“哦,这是毫无疑问的,波洛先生。”哈伯德太太急切地表示赞同,“而且我确实不想给您添麻烦……”

“你并没有给我添什么麻烦。是我自己被吸引住了。但是在思考的同时,我可以从实际出发。一个切入点……鞋,那双晚装鞋……没错,我们可以从那双鞋入手。莱蒙小姐!”

“什么事,波洛先生?”莱蒙小姐将思绪从文件编排中收回,坐得更加笔直,不自觉地去拿便笺和铅笔。

“或许哈伯德太太会把另一只鞋给你。然后你去贝克街站,到失物招领处。是什么时候发现丢失的?”

哈伯德太太想了想。

“哦,我记不清确切的时间了,波洛先生。可能是两个月前。我记不起更准确的时间了,但是我能从萨莉·芬奇赴宴的日子推断出来。”

“好的,嗯……”他又把头转向了莱蒙小姐,“你要写得含糊点。可以写你把一只鞋落在了内环列车上,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或者落在其他什么列车上了。也可能是公共汽车。山核桃大街周围有多少条公交线路?”

“只有两条,波洛先生。”

“太好了。如果在贝克街一无所获,就试试去苏格兰场。跟他们说丢在了出租车上。”

“是去兰贝斯区警察局(注:波洛所说的苏格兰场是伦敦地区警察的代名词,莱蒙小姐具体说出了该去的分局名称。)。”莱蒙小姐马上纠正道。

波洛摆了摆手。

“你对这些事总是了如指掌。”

“可是为什么您认为——”哈伯德太太刚要发问,波洛就打断了她。

“让我们先瞧瞧会有什么结果。然后,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哈伯德太太,我们俩必须进一步商量。到那时你要把我需要了解的事情都告诉我。”

“我认为我已经将所知道的全部跟您说了。”

“不不,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不同脾气秉性和性别的年轻人聚在一起,a深爱着b,可b又爱着c,d和e可能因为a兵戎相见,所有这些我都需要了解。情绪的相互影响,争吵、嫉妒、友谊、怨恨和所有的无情无义。”

“我敢确定,”哈伯德太太倍感不快地说,“对于那类事情我一无所知。我一点也不参与。我仅仅是管理那个宿舍,照看好饮食和其他那一类的事情。”

“但是你对那些人感兴趣,你这么对我说过。你喜欢年轻人。你从事这项工作不是因为对待遇方面有多大兴趣,而是因为这项工作能与人打交道。也许有些学生你喜欢,有些则不那么喜欢,或是很讨厌。你要告诉我,是的,你一定要告诉我!因为你不是为正在发生的事担忧,如果是,你可以报警——”

“尼科莱蒂斯夫人不愿让警察来家里,我向您保证。”

波洛对被人打断毫不理睬,他继续说道:“不是,你是在为某个人担心,某个对这件事负责或至少有所牵连的人。是个你喜欢的人。”

“确实是这样的,波洛先生。”

“没错,果真如此。而且我认为你的担心有道理。把丝巾都剪碎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有那个被乱砍了一气的背包,也是不正常的。其余的像是小孩子才干的出来的事,然而……我还不确定。我一点也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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