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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真的好喝。

小杜是刚来的啊?张老板晚上平时没吃夜宵的习惯,坐在一边吃得也不多,喝点酒又要说说话。

对,刚来不久,这周才开始上班的。关老板回答说。

这嗓音很不错啊,感觉是个好苗子。张老板看向杜一庭,神色也很诚挚,多大了?

张老板虽然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但气质却像个读书人,不像开店的,像大学里教书的教授。

二十一。杜一庭回答道。

这么年轻,没读书了吗?张老板穿的也是白衬衫,没打领带,坐在一边脊背坐得直直的,折起来的袖口也折得很规整。

还在读书,今年大三。杜一庭看着张老板像教他民法的老头儿,总觉得有些亲切。

在哪儿读书呢?张老板温和地问道。

格文大学法学院。杜一庭没有隐瞒,松露酒的余香很浓,现在都还在嘴里回荡。

他举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把酒香抿住。

关邵只知杜一庭还在读书,却也不知道杜一庭具体情况,知道之后有些惊讶卖唱的人学历大都不是很高,而杜一庭一个格文大学的学生居然也来他们店里卖唱了,神奇。

像白衬衫乐手,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在外面混了十年。女主唱也就读到大专,幼师专业,平时工作日教小孩,夜晚卖唱就当娱乐。

杜一庭不止在上学,还上的是建安最好的大学,一算来,杜一庭倒是关邵他们店里请过最高学历的人。

很好的大学啊,张老板也有些惊讶地一拍大腿,一边读书一边工作啊?

白衬衫和女主唱也讶异地看着杜一庭,不过大家很快就收敛起了情绪。

杜一庭神色淡淡,礼貌性地勾了一下嘴角,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了不得。张老板念念叨叨地说,我敬你一杯。

杜一庭没有推辞,张老板酒杯是快满的,他也将自己酒杯添满再喝。

祝张老板生意兴隆。杜一庭朝着张老板举起酒杯。

大家也都举起了酒杯。

干杯!

窗帘被拉上了,房间几乎一点光都没有透进来。

林南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却被电话声吵醒。

后悔了,睡觉就应该调成静音的,林南被吵醒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社交软件的通知一半时候都被林南关闭了,电话倒是一个月不会有人给林南打一通。

大半夜的,谁扰人清梦?

房里那么暗,是不是已经凌晨了?

身体醒了,灵魂好像还没有醒过来。

林南慢吞吞地从床中央把自己蹭到床边去,在黑暗中伸手摸到桌面边缘上的的手机。

他的手机屏幕一向亮度都设置在30%左右,在黑夜中仍是让他觉得太亮,林南眯着眼,只睁开一条缝看着模糊的绿光按在了接通键上,连是谁打来的都忘了看。

林南脑子里昏沉得很,接了电话从嗓子里九曲十八弯地挣扎出一声:喂?还带着点起床气。

对方传来的声音更低沉,浸过了酒香的嗓子性感到了极致:宝贝儿。

林南握着手机趴在床沿,会叫他宝贝的人就那么一个,只是不明白杜一庭为什么这么晚还给他打电话。

事实上,林南也不知道几点了,迷糊中直觉是自己已经睡着过了,已经到了半夜。

大宝贝儿林南的声音里裹着浓得化不开的睡意,但知道是杜一庭打过来的电话后语气还是不自觉放柔和了些,你知道现在是几点了吗?

杜一庭没有告诉他这是几点,他只是问林南:我喝醉了,你能不能来步行街接我?

怎么喝醉了啊?林南迷迷糊糊地应声。

工作聚餐,喝了几杯。杜一庭喝了半瓶,后劲有点大。

林南犹豫了一下,挣扎,困顿,主要是困,还是轻声说了一句:我不想去。

他太困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声音都是沙哑失色的。

灵魂像是裂开,清醒的一半拼命扯着不清醒的另一半叫它回来,人仿佛处于没撬开的贝壳中,把辛劳、理智和社交面具都挡在了被窝之外。

杜一庭声音听着还算清醒,一字一句虽有点低沉也还是咬字清晰,可想人应该也是能自己回去的,况且一个身高180+的Alpha,看着又高又冷看起来又能打,没人敢动他吧。

过来吧,不远。杜一庭说话语速比平时慢一点,但林南没睡醒,一句极短的话都要用两三秒来缓冲。

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可以吗?林南柔着声子嘟囔着哄,我明天找你吃饭。

电话那头安静了半晌,杜一庭才低声应了:嗯。

倒是没听出有失望或生气,语气挺平静的。

挂了电话之后,林南把手机放到了桌面上,慢腾腾地缩回到被子里,把头也蒙住了。

之前林南关了门窗,整个房间像空水缸,耳朵接收到的声音是闷闷的,若有似无的。

在被窝里捂着自己,差点就要睡着,林南怕自己睡到半夜窒息,过了一会儿从被子里钻出来,再次躺好,头枕着枕头,温顺地掖好被角、闭上眼睛,却睡不着了。

他翻了翻身,又翻了翻身,潜意识里放不下杜一庭。

杜一庭为什么那么晚还在外面喝醉酒了?

男朋友没有男朋友之前喝醉酒是怎么回家的啊?

林南人还是昏昏沉沉的,犹豫了片刻还是凭着印象伸出手在桌面上摸索过手机来看,快十二点了。

他整个人没力气似的趴在床沿,重新打了个电话给杜一庭,眼睛还是困得不想睁开。

过了一会儿,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

你出发回家了吗?林南用胳膊把自己半撑起来,艰难地翻过身挨到墙边坐着,说话时语气很轻。

一边说着话,林南还掀开了被子,动作极慢地地找到拖鞋下床。

从林南的声音中能听出他已经稍微清醒了一点,也但也就仅仅是一点,他的嗓子听起来比杜一庭喝过酒的还沙哑,还有点粘,像被睡意不断用大锤抡着敲打着的年糕。

没。杜一庭的声音是沉。

林南不知他有没有故意压低声线,安静的夜里,隔着电话听着对方的声音,声色比夜色撩人。

尤其是林南现在还不清醒,对男色的抵抗力直线下降,杜一庭只说一个字都能在他心上落下重音,脑子里不断有滚动得超慢的弹幕重复着:啊我死了。

你给我发个定位,我去找你。林南攥着内裤边摩挲着。

杜一庭像是低笑了一下,没问他为什么改变主意,只是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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