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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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非拙叹了口气,从展示柜中取出风灯,挂在腰带上。他还不知道怎么点燃这东西,得回去请教叶芝。

他提着石中剑离开交易行,返回走廊中。法阵符纸躺在他脚边,叶芝和阿尔却消失了,唯有那盏破碎的提灯孤零零搁在墙角,摇曳着黯淡的光芒。

叶芝?阿尔?段非拙将符纸塞进口袋,呼唤两人的名字。

一阵凉意从背后袭来。他下意识地躲开。

墙壁中伸出一双白皙的手臂,宛如扭曲的白蛇,张牙舞爪地欺近。

别过来!

段非拙拔出石中剑,朝白手斩去。剑刃穿过了白手,却不曾伤它分毫,仿佛白手只是一对虚幻的影子。

它们抓人的时候可不是虚幻的!

灯!灯!石中剑大吼。

段非拙从腰带上卸下那盏号称能驱散邪恶的风灯,迎着白手高高举起。

来啊,丑八怪!他吓唬似的高喊,瞧瞧这是什么大宝贝!你怕不怕!

白手迟疑了一刹那,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向段非拙。

不好使啊!段非拙惨叫着躲开白手的攻击。

你都没点燃要怎么使!石中剑咆哮。

我不会啊!

果然是白痴!

段非拙不得不一边躲避白手,一边忍受石中剑的嘀咕(老天啊我怎么摊上你这种主人!我命定的王者到底在哪里!)。他没命似的冲向走廊尽头,随便踢开一扇门闯了进去。

他进入了舞厅。舞池之大,足能容下整整二十对男女结伴共舞,地方还有空余。

他奔向舞厅另一侧的大门。这回他进入了书房,不是藏在树篱迷宫中的那间研究室,而是普通的、用来掩人耳目的书房。历代裴里拉勋爵积累的藏书量非常壮观,任何一个爱书之人都会视此地为天堂。

段非拙却无暇欣赏这里的绝景。他转身推开门,进入了餐厅。

他以为这样利用房间错乱的特性不断逃跑,就能避开白手的进攻,可他没想到餐厅的墙壁中立刻也伸出了一双白手,阻拦了他的去路。他只能回头推开门,看看这次他会被传送到哪个地方。

他回到了女主人的卧室。

别吧段非拙呻吟。

霎时间,无数双柔软的白手从地底喷涌而出,死死缠住段非拙的双腿。

藤蔓一般的白手几乎把他膝盖以下的部分全部覆盖了,还在继续向上爬。地面逐渐变得柔软,铺有地毯的地板变为沼泽,一眨眼的功夫,段非拙脚踝以下的部分便陷入地板之中。

石中剑!段非拙喊道。

你的身体根本动不了啊!石中剑吼道。

一双又一双白手爬上段非拙的身体,如同一层又一层蛛丝缠住他的手臂。他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Z就是这么被抓走的。失踪的叶芝和阿尔多半也是同样的下场。现在只剩下段非拙一个了,很快他也要去跟他们作伴。

白手爬上段非拙的脸颊。被它们碰触过的皮肤就像沾上了某种冰冷而黏腻的东西。修长的手指甚至探进他的耳朵里。那感觉就像冰水灌进了耳道一样。某种异样的声音搔刮着他的耳膜,听起来像惨叫,又像指甲抠抓木板所发出的噪声。

段非拙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呜呜声。

为什么自打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不幸与灾难就接踵而至?他真的天生与好运无缘吗?假如这就是他的宿命,那么他

他绝不能就此屈从!

给我松开!

一直以来积攒的恐惧和怒气在这一刻爆发了。

手中的风灯绽放出夺目的光彩,犹如一千个太阳从黑夜中冉冉升起,驱散了无边的黑暗与寒意。

白手仿佛被光芒烫到了一般,迅速缩回地下。地面也恢复了平整和坚硬。

段非拙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不知为何他的心脏跳得飞快,血液超量供给到四肢百骸。这并非是受到惊吓的结果,更像是疾跑一公里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风灯的光芒是那么明亮纯粹,整间卧室都被照得亮如白昼。段非拙望向梳妆台,镜子中只映出了他一个人的身影。

哇哦,干得漂亮。石中剑似乎忘记它刚刚才痛骂段非拙是个白痴,你之前莫非来过这个房间?

段非拙捂着自己起伏的胸口。隔着衣服他都能感觉到心脏激越的跳动。

是啊,那镜子里还显出一个女人的鬼影。

说明幽灵生前很喜欢那个梳妆台。幽灵一般都喜欢在自己觉得舒适的地方,除非迫不得已被驱逐,或是被绑缚在某地。你再仔细瞧瞧那个梳妆台,有没有瞧出什么端倪?

可别了吧!万一再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会吓死的!

你叔叔不但能看见物品上的特殊力量,还能看见它们的主人残留在物品上的气息,甚至连主人是何种身份、之前做过什么都一清二楚。当然啦,那是他长期学习和实践的成果。我就不指望你一上来就看得那么明白了,但多少看出点儿东西,也有助于你对抗幽灵不是吗?

段非拙望着被灯光照得熠熠生辉的石中剑。

你偶尔也会说人话嘛。

他扫开梳妆台上的化妆品盒,腾出一个地方放置风灯。他把石中剑放在膝盖上,坐在梳妆台前,专注地凝视着镜子。

除了他自己的脸,他什么也看不见。就连他的脸也显得无比怪异,灯光自下而上地照耀,在他脸上投射了古怪的阴影,仿佛戴着一张阴森的面具,他自己见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让我看看你的主人。

段非拙心中默念。

我想知道你的主人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使用过的你的女人,历代勋爵夫人们,让我看看她们的样子。

镜子的表面泛起阵阵涟漪。段非拙瞪大眼睛,急忙凑到镜前,仔细观察。

忽然,镜子里他的脸消失了,变成了一张苍白的女人的面孔。

那女人正在梳理披肩长发。她也很面熟,可她并非门厅肖像画大军的成员,因为她还活着段非拙认出她正是现任裴里拉勋爵的母亲,伊迪丝夫人。

镜中的她比现在至少年轻二十岁,但那股冷漠倨傲的神气却未曾被时光改变。她穿着厚重的、带毛皮镶边的裙子,身旁放着一只取暖用的火盆。她望着镜子,眼神冷漠,却又带着一丝哀戚,好像将要去参加谁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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