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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将段非拙扶起来,在他背后塞了好几个枕头。一杯热水递到段非拙唇边。他感激地喝下一口。

眼底的疼痛逐渐消失。他壮着胆子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视力并没有受损,他仍能清晰地看见周围的景物整洁的房间,堆着档案的桌子,坐在他床边的Z的俊逸的面孔。

我没事了。段非拙移开视线,不自觉地脸红,能把档案拿过来吗?我还想再看一遍。

不准你看了。Z冷冷说,现在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休息。

第三十九章 犯罪地图

段非拙知道他是关心自己的健康,但当务之急是调查连环杀人案。而且他那突如其来的疼痛和过度劳累全无关系,根本不是卧床休息就能恢复的。

可你又看不了档案。段非拙讪讪地说,调查一直没有进展该怎么办?话说回来,要是没有我,你打算怎么一个人查案?

看不起我吗?Z不悦地说。

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但你你也知道你自己目不能视。

如果没有你,我会带色诺芬一起来。Z说,要是你倒下了,我会让苏格兰场增援。

也是。段非拙之前见到Z时,他总和色诺芬形影不离。两人可以说是合作无间。色诺芬精通秘术,Z战斗力强悍,他们两个搭档一定无往不利。

换成段非拙自己,就这么没用他真有点儿嫉妒色诺芬,又会变形,又会治愈,身为秘术师也绝不会被Z所厌弃。他真想和色诺芬交换一下身份,他来当Z的搭档,让色诺芬去经营那该死的交易行。

你还是把档案给我吧。段非拙坚持道,我会注意身体的。一不舒服我就停下来,这样总行了吧?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求你了。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的语气近乎哀求和讨好,说到这份儿上,Z也不得不同意了。

他拿起桌上的档案,抛给段非拙。

再次研究了一遍档案,还是没找到什么头绪。第二天是露丝的葬礼,段非拙便打算在葬礼后再去一趟阿伯丁警局,看一看能否从其他证物上找到线索。

次日清晨又下起了雨。虽然不大,但阴雨连绵多日,总是很恼人。

段非拙换上了阿尔为他挑选的那套黑色礼服,和Z共撑一把伞,来到圣安德肋教堂。已有许多人聚集在这儿等待葬礼开始了。他们大部分都是烂泥街的居民,段非拙眼尖,还瞧见了斯通医生和遗体修复师邓肯麦克莱恩。

露丝的家人中,她母亲和弟弟来了,她父亲却仍然不见踪影。

那家伙一早就在做鞋子。罗伯茨夫人穿着黑色丧服,一边用手绢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告诉段非拙,今天可是他女儿的葬礼啊。我没想到他竟是这么无情的人

她扭开脸不说话了。

葬礼由教堂的牧师主持。他先是照本宣科地读了一段圣经,说了几句赞扬死者生前高尚品德的话,接着便让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们轮流上前献花。

露丝的棺材停放在圣坛十字架下,旁边堆满了献花。教堂中的人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愿第一个走上前去。他们都知道露丝死于残忍的凶杀,也听说了遗体的惨状。他们生怕献花的时候目击什么恐怖的画面,因此裹足不前。

但段非拙知道,遗体已经修复过了。虽然不晓得邓肯麦克莱恩的手艺如何,但至少不会比段非拙来验尸那天的样子更恐怖了吧?

段非拙和Z第一个走上圣坛。露丝的母亲和弟弟站在棺材边,诚惶诚恐地望着他们。

段非拙低下头,凝视着躺在棺材中的少女。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弄错了。露丝并没有死,她只是安静地睡着了,因为棺材中的少女是那样美丽神态祥和,面色红润,没有丝毫的残损和他上次所见的那具饱受摧残的遗体简直有天渊之别。

但是当他将花束放进棺材里时,他才觉察到少女的确已经没了呼吸。躺在那儿的是一具了无生气的躯体,只不过用高超的化妆技术掩盖了瑕疵。

我们一家都要感谢您,医生。罗伯茨夫人哽咽道,多亏了您,露丝才能变得这么漂亮我都不敢相信她还能变回从前的样子

是修复师技艺高超。段非拙低声说。

献过花,段非拙又从口袋中掏出一本精装小书,封面上用漂亮的烫金字体写着《福尔摩斯冒险史》。那是他特意在查令十字街为露丝选购的礼物。露丝喜欢读书,但因为家境贫困,常常买不起书。段非拙就打算送她一本作为圣诞礼物。可露丝再也收不到这份礼物了。

段非拙之后,Z也献上的花束。他和露丝全无交集,只是陪伴段非拙来的,献过花后很快就退下圣坛。

其他宾客听说露丝的遗体被修复了,纷纷涌上前来鲜花。每个人望见少女的遗容时都发自内心地赞叹起来。

等每个人都献过花,牧师叫来抬棺人,准备给棺材打上九寸钉,抬去墓园下葬。

就在此时,教堂大门忽然被推开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转向门口。

一名须发凌乱的中年男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的右腿从膝盖以下全部截肢,替换成了一条木腿。

他拎着一只小包裹,布满血丝的眼睛严厉地扫过众人。

人们顿时像摩西分红海一样为他让出一条路。

罗伯茨先生?段非拙扬起眉毛。

露丝的父亲蹒跚走到女儿的棺材前,艰难地跪了下来。他打开他带来的那只小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双精美的小皮鞋。

罗伯茨夫人望着那皮鞋,捂住了嘴。

这是我给露丝做的。罗伯茨先生沙哑地说,她一天到晚在外奔波,鞋子都磨坏了。我让她去买一双新的,她却不肯,说旧的还能穿。她赚了挺多钱,却一分钱都舍不得为自己花,她总说总说要攒钱给我买一条机械义肢。所以我就想给那孩子做一双鞋。可没等我做好,她就

泪水滑过中年男子的面颊,没入他好几天没修剪的凌乱胡须中。

我熬了好几晚,总算让我赶上了。

他弯下腰,抬起女儿的脚,将那双精美的小皮鞋穿了上去。

段非拙送算明白为什么他每次拜访露丝家,罗伯茨先生总是窝在工作室里了。他只是想赶上女儿的葬礼,让她穿上自己亲手做的鞋子。

罗伯茨夫人发出一声响亮的哀嚎,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丈夫。

在一家人的哭泣声中,露丝的棺材被钉死了。烂泥街的几名和露丝同龄的小伙子担任抬棺人,将棺材抬进墓园中,放进早已挖好的深坑中。

牧师一边朗诵悼词,抬棺人一边往坑内填土。很快原地就堆起了一座小小的坟包。那个活泼善良的少女永远长眠在了六尺深的泥土之下。

参加葬礼的人逐渐散去,只有露丝的家人仍站在坟墓前沉默地哀悼。

Z扯了扯段非拙衣袖,示意墓园大门,暗示他是离开的时候了。

段非拙向罗伯茨一家道了别,随着其他人一起走出墓园。

离开了沉痛的葬礼现场,人们就不由地话多了起来。主妇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今日菜价和烹饪配方,男人们交换着各自对新闻头条和国家大事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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