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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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当早就笃定了心思了吧。

一如他所说的,他没有再多的愿望了。

如今他的生涯已是圆满到了极致。

他也该去陪云翳了吧?

萧云谏怅然若失。

他总觉得自己该落泪的,可是瞧着夜昙最后的笑靥。

他哭不出来。

压在夜昙臂膀之下的,是一封夜昙留给自己的信

阿谏,见字如晤。

抱歉,我仍是骗了你。

那日我只留了足够支撑骗过你的修为,余下的全然渡给了凌祉。我总想着,你像云翳,可凌祉也有几分像我的。

我渴念着他能陪你千秋万载,也算是圆我一个能与云翳相守的梦吧。如今我所有心事已了,便理应当去见他了。兴许,他就在某个旁的世界中,等着我呢。

我死后,将我埋葬在云翳身边吧。我们二人,也算做个伴。

阿谏,我当真很是喜爱于你。

望你而后日子,喜乐安康。

夜昙

绝笔。

萧云谏揉了揉酸胀的鼻子。

力气大得鼻头立马红肿了一片。

他缓慢而又细致地将信笺按照先头的痕迹折好。

又装回了信封当中,封好口子。

也许自己早在夜昙将妖力全然渡给凌祉之前,便已然有了预兆。

他当时便想着,夜昙可是会多渡。

他甚至问了、说了,还下定了决心,要看着夜昙的。

可他没做到。

更是夜昙根本不让他看到。

萧云谏嗤笑了一声,骤然开口道:夜昙活了五万年,我又怎能揣测到他这个老精怪的心呢。他不想让我知道,自然我是知道不了的。我不知道,又如何阻止得了他?他便是打一开始,就将我算计好了。

他好似说给了凌祉与炎重羽听。

可谁人都知晓,他不过寻个彻头彻尾的理由,说服自己罢了。

夜昙从头到尾,对着萧云谏设了两个局。

可最终,深陷其中的却是自己。

萧云谏没由得对着凌祉道了声抱歉。

未等凌祉反应过来,他便是打横抱起了夜昙。

他开了门,出了茅草屋。

将夜昙先是轻柔地靠在云翳的那块无字墓碑上。

就好似他只是陪着云翳累了,方才小憩了一会儿。

而后,他又转头回了茅草屋内。

他将衣橱上那风力才能打开的禁制下了,念了一句:如今我倒是不用再安个只有什么昙花才能打开的了,给我省了许多事。

凌祉只是默不作声地陪着萧云谏鞍前马后。

他知晓萧云谏现下情绪不对,他的无声陪伴,已是最好的选择。

萧云谏抬手又将那禁制封死,偏偏头,对着凌祉说道:如此,便是再也没人踏足夜昙与云翳他二人的极乐之地了。对了师叔,帮我将云翳的坟破开吧,我想要夜昙也睡进去的。

他面上露出些得逞的笑意,又道:夜昙摆我一道,我也该将他一军。

夜昙说什么只将他埋葬在云翳身侧便好。

自己就偏生不顺他的意。

生不能同床共衾,合该死同茔而眠的。

凌祉用灵力幻化出工具,亲手帮着萧云谏掘开了云翳的坟。

他没有正视云翳的一张脸,可萧云谏却瞧了。

萧云谏从前只在停云殿的画像中见过云翳。

只独独看着画像并不那般相似,可瞧着云翳仍是栩栩如生的一张脸。

他终于明了夜昙为何总是也说,他与云翳像了。

哪里又岂止是性子。

萧云谏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酸胀的脸颊。

他将夜昙的尸体放进了云翳那并不算十分宽大的棺椁里头。

替他二人换了姿势

相拥而眠。

他将棺材的盖子合上,又与凌祉一抔一抔土地盖好。

无字墓碑仍是无字墓碑。

萧云谏没动那处。

他只是拉住了凌祉,又说道:师叔,现下到了时辰了。

他跪在了二人合葬的墓前。

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凌祉亦然,又燃了三根香烛,缓缓说道:多谢。

谢的是一抔黄土埋骨的云翳和夜昙二人罢了。

做完这些个事情,他又伸手拍了拍萧云谏衣摆上沾的灰尘。

萧云谏虽口口声声说自己如何哭得出来,可到底抹了两下稍有湿漉的眼睛。

他又对着一旁一直陪他们做此事的炎重羽说道:重羽,即是夜昙不在了,我便没人可问询有关于屠天之力的事情了。不若我们先行启程去乌宿,将青麟与师父救出来,再对封印屠天之力作打算。

炎重羽自是忙不迭地应了声,只道:好。那神君我们几时上路?

萧云谏看了一眼偏斜的太阳,却是笃定地说道:即刻启程。

他背过身去,身后却是吹拂了一阵微风。

一株纯白的昙花,自坟墓中,钻了出来。

自顾自地依偎在那无字墓碑旁。

去乌宿的路途遥远,便是他们腾云驾雾,仍需要几日光景。

可三人却像是默契说好了一般,谁也没有喊停。

只一股脑地纵着云团,奔着乌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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