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番外:慕夜篇
第一次见秦笙,是在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
吃完王妈做的冰镇酒酿丸子,一种欢畅舒爽的感觉便从全身每个神经蔓延开来。
本想上楼小憩一会,想到爷爷出门前,说要带一个客人回家,终究还是走到了钢琴前。
平时在老师面前弹奏得磕磕巴巴的曲子,那一天却进行得格外顺利,一个个音符好像流水一样,在指尖流淌开,泉水叮咚、清脆作响。
一曲作罢,爷爷已经领着一个八九岁上下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口。
那女孩眉目清秀、眼睛大大的,仿佛氤着水汽,迷离灵动,鼻头旁有几颗小雀斑,为恬美安静的脸添了几分生动,煞是可爱。
爷爷告诉我,以后秦笙就是我妹妹了,要我好好照顾她。
秦笙,这名字很有古典意味,像古代深闺里的女子,就她美丽娇柔、又怯生生的样子来看,倒也符合。
秦笙的身世,我隐约听爷爷谈起过,如果父母还在,又何尝不是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
好吧,我承认,这个念头在我带她去秘密基地后,就被打消了。
前一秒还羞答答不敢抬眼看我的小女孩,碰到喜欢的玩意也无拘无束起来,仿佛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难得有人喜欢我的收藏,还是一个女孩子,我自然十分得意,更加兴高采烈的介绍起来。
不知道我俩在秘密基地玩了多久,只记得回屋时天已经黑了。
晚风袭来,掀起她的白色裙摆,轻轻划过我的小腿,有些酥麻微痒,像小时候母亲逗自己的鸡毛掸子,酥痒过后,却是温馨。
秦笙笑起来很好看,是一种很明媚的感觉,很有感染力,好像把阳光都揉进了好看的眉眼里。
玩了一下午,她也放开了,一口一个慕夜哥哥叫着,声音脆生生的,像骆驼身上挂着的铜铃。
那天晚上,我从睡梦中醒来,听着窗前的风铃在晚风中奏出曼妙的音乐,就想起她的笑来,不知不觉也跟着扬起嘴角。
爷爷对小笙的偏爱,慕家上下有目共睹。
凡是在我这里不能触碰的规则戒律,到秦笙那里都能一一打破。
就拿睡懒觉这事来说,慕家从来是不允许的,珍惜时间、励精图治,大概是从太爷爷的爷爷那里就留下来的祖训。
可这个叫秦笙的小姑娘第一天来,就一觉睡到了午饭时间,我心里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令人意外的是,爷爷对她非但没有半分责骂,反而宠溺的问她是不是睡不习惯。
大概是看大家都围着她,她有些不好意思。小脸一红,只说了句,以前在福利院,习惯了阳光照在身上才起床。
她的房间是有窗户的,只是被重重的轻纱遮住,加上是靠里间的,十分清幽安静,难怪她不知不觉就睡到了中午。
早饭后,爷爷就要求我跟她换房间,因为我的房间里有大大的落地窗,光线很好。
她的房间是爷爷一早就命人布置好的,粉色的小物件、蕾丝布料,我一个男孩子住进去情何以堪。
她也连连摆手,看着我的脸色,着急的说着不用不用,。“你不用看他,他一个男孩子在哪不是睡。”
说实话,我当时是有些讨厌她的弄巧成拙的,如果不是她看着我一个劲的拒绝,爷爷也不会那么快就命人开始搬。
我等父亲回来跟爷爷谈判的幻想破灭了,不得不接受住进公主房的现实。
自从换房间后,她连着一周都不太敢接近我,我也乐得清闲,反正有的是人陪我玩。
时间一天天过去,冬去春来,树上的叶子绿了又黄。
许是青春期慢慢来了,又不在同一个学校,我跟小笙渐渐生疏起来,记忆中关系最亲密的时候停在了初见的那个午后。
升入高三的第一天,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叫黎歌,人如其名,从样貌到气质,都说不出的明媚动人,只是偶尔可见眼角眉梢的忧郁神色。
想不到黎歌的到来,反而拉近了我跟秦笙的距离。
许是爷爷见我们关系不似从前亲密,或是怕我早恋,总之,每个外出的时候,他都命令我必须带上秦笙。
开始我是有些抗拒的,毕竟秦笙太了解我,我好害怕自己在黎歌面前的任何笨拙表现,都被她当做笑话。
好在她似乎并不以为意,总与我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或者干脆找个地方做自己的事情。
不得不说,秦笙鬼主意很多。总能想出各种好玩的事情,如果没有她,我跟黎歌的约会只怕会失色不少。
时间一长,偶尔她不跟着出来,我就会觉得少了点乐趣,总在看完电影后,便早早回家。
黎歌有时候会打趣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秦笙呢,她不来,你玩得都不自在,我不置可否的笑笑,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秦笙是我的妹妹,这是她进慕家第一天就已定下的事实,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一直觉得,关心她照顾她,不过是在爷爷的要求下尽着一个哥哥的本分。
那晚,黎歌突然哭着跟我分手,我心情极差,倒是小笙一直安静的陪在我身边,直到东方鱼肚渐白,才缓缓进屋。
事隔两天,她却突然说喜欢我,我生气于她的任性与胡闹,狠心推开她,心却突突的似要从心口蹦出来。
后来,我亲眼看到她把黎歌推下山崖,我一遍遍的质问原因,她却只是一个劲的哭着摇头。
再后来,爷爷要我娶她,我却忽然醒悟,认定一切都不过是秦笙为了得到了我的阴谋。
渐渐的,随着黎歌离去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发现我对于她,愧疚多过思念。
偶尔回忆过去,闪烁在时光里的小笙的影子却更加清晰。
我恨她,又恨自己没法恨她,连我自己也开始分不清当初爱的是黎歌,还是老跟在她旁边的小笙。
我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躲着她,逼走她,我怕,我怕我会忘记仇恨,爱上她。
结婚近两年,无论我怎么不理她、冷落她,她都勇往无前,毫不在意,像怀着某种执念似的想温暖、照耀我。
可惜,我宁愿化作千年不化的寒冰,独自守着寂寞孤独,也不敢直视身边的太阳。
直到偶然遇到宁星儿,我心里才有了主意。如果冷漠不够,那么别的女人呢?
尽管手段残忍,我还是找来宁星儿,希望她陪我演场戏,至于目的,我告诉她是逼秦笙离婚。
宁星儿对我有意,我是知道的,所以那日,她突然撒娇的让我给她捏背,我并没有拒绝。
只是后来,她故意发出奇怪的声响,我才停下,有些恼火,她示意我注意门外的动静。
推开门的一瞬间,秦笙几乎是被吓得跌倒在地上,脸上漾着好看的红晕,眼睛里却是做错事的羞愧。
我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不一会儿,她竟然连耳朵都红了,可怜兮兮的样子,委屈又可爱。
很快她适应了我的目光,仰着头接受我的注视,晶亮的眸子里是我的影子。
那一瞬间,我竟是忘了宁星儿的存在,只想与她这么对视着,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爷爷突然病倒,我第一反应是是秦笙到他那里告了密,未等她解释,便狠狠的开口质问。
其实当她露出毫不知情的神情时,我就已经知道不是她了,只是冷然的面孔已经摆出来,再收回去未免有些难堪。
不育诊断书是我故意伪造的,我告诉自己不能碰她。
不为惩罚,只是她还那么小、那么纯洁,我不忍心就这么占有她,也不愿意接受,她是为了赎罪和讨好,才这般委屈。
宁星儿来医院找我,是我没想到的,显然这个对我有所企图的女人入戏太深。本想胡乱的打发走,却偶然瞥见秦笙正向这边走来。
索性将她揽在怀里拥吻起来,如果昨天的事情,这个懵懵懂懂的小丫头还不甚明白,那么眼前的景象倒是能让她看得真切。
放来宁星儿的那一霎那,我注意到秦笙的脸已经通红了,不像昨晚的惊恐,小鹿般灵动的眸子里满是不理解,甚至有些愤怒,也许这种刺激奏效了,我决定将它扩大。
“我们离婚吧!”当我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秦笙小小的身子发出轻微的颤抖,她在极力控制着。
想不到她竟告诉我,可以接受我和宁星儿,我却是出离的愤怒了。
秦笙,你就这么作践自己吗,我不允许,你是最好的女孩,纯洁无辜像精灵,我不爱你,也绝不允许你这么委屈自己。
她没想到我会这么骂她,拳头紧握着,我知道她的防线在一点点坍塌,也许很快我就能解放,我安慰自己,将心底对她的最后一点怜惜毫不留情的抹掉。
我明知道每一次说离婚,就是拿刀子在她胸口划了一刀,可是我必须这样做,黎歌的死我忘不了,可秦笙却渐渐走进我的心里。
好喝的咖啡,讨要的明信片,眼睛弯弯的笑,光脚在屋子里乱跑……我怕自己哪天会不受控制,狠狠的、报复性的要了她。
在慕家老宅的一个多月,过得很平静,这大概也是我与秦笙结婚后相处最平和的时光.
因为爷爷的原因,我们被迫睡在了同一间房,我才知道她睡相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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