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是我自作聪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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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消息,只能暂时保密,白天再告诉老太太。

无眠的夜晚,公馆内彻夜灯火不灭,知情的几个人像是被一场可怕的噩梦魇住。

一些后事由老管家着手连夜去办。

梁佳人还在京都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丧事自然不会办的人尽皆知。

似乎这样瞒下来了,就能息事宁人,粉饰太平。

天蒙蒙亮的凌晨,梁涉川才回到绮岁房间,她被看管的时间太久,裹在被褥里,半睡半醒。

听到脚步声敏感地坐起来,瞳孔放大,苍白无色。

顾也默不作声地退出去,将门带上,梁涉川过去坐在绮岁身边。

要怎么开口?

他这辈子从没遇到过这么难的问题。

背微微弓着,大脑一片空白,闭上眼脑海里就是梁佳人从楼上坠下时,划过空中的脸。

这个画面,他挥之不去。

绮岁大概已经猜到了结果,头皮又麻又痛,耳朵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嘶吼。

她眼前发黑,喘不过气来,“她,是从那个窗户跳下去吗?”

老太太大概八点多就会赶到。

在这之前梁涉川要和绮岁交代完一切,他不置可否,“我已经通知老太太那边了,你去换个衣服。”

他自己也要去,身上的衬衫浸透了冷汗,手臂还有被绮岁咬出的血色牙印,好久没有这么狼狈过。

紧迫的时间里,仍然提不起半点力气。

绮岁的手抓上来,隔着袖口的布料,梁涉川依然能感受到她体温的骤降,“你要告诉我,她是从那扇窗户跳下去的吗?”

窗户是她亲自撞开的。

撞开的当下,她是否会想到,那是葬送梁佳人性命的鬼门关。

梁涉川想到的是他的失误,是他没有及时把窗子修好,才让梁佳人有了自杀的念头和方式。

绮岁应该怪他的,他沉重地点头,“是,是我没有早一点把窗子修好,就让她住了进去。”

“不是的。”绮岁惊恐地松开手,“是我,是我自作聪明,以为能救她,是我把窗户打开的。”

她喃喃念着,越发疯癫。

光洁的脚背踢了踢床褥,后退坐着,绮岁捂着耳朵和脑袋,“如果我没有送她走,她起码还能活着,是我的错。”

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

细微的呜咽吊在嗓子里,她不断重复,梁涉川冷漠地听着。

很久之后他才将绮岁搂紧怀里。

罪孽是他们两个人的,就得两个人分摊,他们扭成一股绳,在凌晨,哭泣,叹息。

老太太到的时候梁佳人的牌位已经设在灵堂中。

一年前在同样的位置,同一个房间,梁珏山也被放在这里。

那时梁珏山生前所有的学生和挚友都被召回,灵堂挤满了人。

不像梁佳人,生前孤独,死后凄凉。

同一时间来的还有蒋沅,她是为数不多的人里,知道梁佳人还住在梁家。

而非外界传的那样,生下绮岁后和一个男人出了国,再也没有回来。

“大伯母。”蒋沅的车就停在老太太车后。

她跑的快,一身黑色,素着脸色,岚伯和老太太一同停下回头。

只是一夜的时间,两人似乎同时老了十岁,满头白发。

老太太这个年纪,并不算太高龄,却已经到了需要人搀扶才能走路的状况,老年丧子又丧女,这样的打击,能撑过那口气,已经不易。

“阿沅。”老太太哽咽着叫了一声。

枯老的手对着蒋沅伸去,蒋沅快步过去接上,看着老太太的悲伤,苍白地安慰:“您保重身体。”

灵堂内冷冷清清,加上梁涉川也只有四个人在,点燃的香使之看起来雾蒙蒙一片。

老管家连夜便将后事安排妥当,毕竟梁佳人坠楼的惨状,任谁看到都受不了,何况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绮岁的眼泪在凌晨就已经掉完,红着眼睛站在一旁,活像具行尸走肉。

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可亲眼看到这一幕,老太太仍扛不住,心阵阵的痛,她快步上前,摸着梁佳人生前的照片。

照片是很久之前的,那时梁佳人尚且年轻,有大好的年华,明艳动人。

眼泪漱漱的落,岚伯上前为老太太擦泪,她转头看向梁涉川,悲痛欲绝,“怎么会这么突然?”

梁涉川嗓子干痛,眼白中尽是血丝,浑身浓重的倦意,新换的黑色西服也被绮岁哭湿了一片,表情脆弱。

他只是抬了下头,就将老太太吓到。

老管家上前,替梁涉川解释,“小姐是晚上的时候从楼上摔了下来,事先没有征兆。”

“好好的关在房间里,怎么会摔下来?”蒋沅的气势压头。

她远没有其他人悲伤,便冷静理智许多。

老管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结巴了下,“从窗户摔下去的。”

“窗户又怎么会开?”

窗户是绮岁打开的,是梁涉川没有及时修整,根本说不清楚是谁的错。

两难之下,怎么都交不出一份满意的答案。

老太太也觉察到蹊跷,在梁涉川身上扫了扫,这里就属他的嫌疑最大。

她身后忽然有人呼了口气,绮岁冷冷淡淡道:“窗户是我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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