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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上班我就被范其然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准备在近期召开一次会议专门研究昨天我们谈的那件事情。你思考一下到时候怎么发言。”他告诉我说。

我为难地道:“我只是院长助理,说多了不大好吧?”

“你到时候看着办吧。”他说,是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

我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应该提醒他:“范老师,我认为,对于如此重大的事情还是要慎重为好。即使您在这件事情上是完全清白的,但它毕竟涉及到那么大的资金额,而且还关系到医生们的利益——医生拿医药公司回扣的事情您是知道的,而且现在这已经成为了惯例,如果采用这样的方式就必然会影响到大家的收入。还有就是其它医药公司的利益、老百姓看病费用增加的问题,如此种种,您都要多加考虑才是啊。”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已经与学校那边的领导沟通过了,他们目前是支持的。”他说。

“这件事情不是皮云龙首先给您联系的吧?”我忽然问。

他双眼灼灼地看着我却并不回答。我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从昨天晚上自己对皮云龙的观察来看,他是绝对没有如此大的气魄的,而且这样的思路也绝对不会来自于他的头脑。

只能是皮云龙的父亲。从今天范其然的表现来看我已经完全肯定了这一点。

本省房地产的龙头企业,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雄厚的资金、强大的背景。这一点不容置疑。我甚至怀疑这件事情还极有可能与上层有着某种关系。

我顿时有些明白范其然昨天晚上要自己带美女去的原因了:一是害怕对方用美人计来对付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弱点;二是为了表示亲近和友好。他在对方面前展示自己的隐私就是要让对方知道他并没有把他们当外人啊。

范其然肯定很难。不然他不会采用那种怪异的招数。或许,他已经认识到了这件事情里面存在着的巨大风险?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他不会在昨天晚上主动找我要美女的事情——他是为了发泄啊。

可是,昨天晚上与云霓一夜激情过后我却有些舍不得将她送到范其然的怀抱里面去了。她是那么的柔情似水、销魂夺魄……

“那就唐小芙吧。”我在心里狠狠地对自己说。

她是绝对会愿意的。我完全相信这一点……从今往后我再不去找她就是了。

关于皮云龙与我们医院的这件事情,我已经从内心里面产生了一种抵制的情绪,因为这样一来我和唐小芙就会失去一笔很大的财源。

够啦。有这么多钱够啦。我让她去陪范其然也算是我对她一个交待吧。她的财源就会因此而绵长的。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本来想晚上去约唐小芙好好谈谈的,但是到了临近下班的时候我却犹豫了。我以前在书里面经常看到“禁脔”这个词,虽然明白它的意思但是在看的时候总是一笑而过。可是现在,我体会到了。

还有一个词——鸡肋。禁脔加鸡肋是什么?

这就是我此刻复杂的心态、对唐小芙的心态。

留下云霓,舍弃唐小芙。我仿佛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传说中陈世美的影子。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昨天我对范其然说的那句话其实也反映了我内心的焦虑——她老公可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而且心胸很狭隘。

我明白了,自己的这个选择其实是在逃避,是为了将可能会出现的麻烦扔给范其然。

想明白了这一层后我顿时释然了,再也没有了犹豫,拿起电话就给唐小芙打了过去。

“怎么,想起我来啦?”她在笑。

我不想提昨天晚上的事情:“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就我们两人。”我使用的是命令式的口气。

“我在家里做吧。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她问我。

“随便吧。准备点酒。”我吩咐道。

电话的那头在连声地答应。

“做的什么好吃的东西啊?这么香!”我一进屋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她笑着回答:“水煮鳝鱼、红烧兔、口水鸡、盐水鸭,还有几个素菜。”

我搓着自己的手:“这么丰盛?”

“先喂好你的嘴巴……”她娇笑道,却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我完全明白她后面隐藏的话是什么。我忽然有些躁动起来,忙上前去将她拥住。

她却在轻轻地挣扎:“锅里有菜呢。吃了饭我们慢慢来。”

我用手去抬起她的下颚,看着她那美丽的嘴唇喃喃地说道:“让我先亲亲你。”

“不!”她将头歪向了一边,娇笑道,“我会受不了的。”

我无奈地放弃了,嘴里却悻悻地在说:“你去把火关了来啊。吃饭晚点没关系的。”

“乖啊。吃完饭你才有力气。”她笑着挣脱了我然后朝厨房跑去。

我叹着气懒懒地坐下来看电视。

菜很快就摆上了桌。

“吃饭啦。”她在招呼我。她的袖子挽到了肘部以上,白皙的手臂上有着一些细细的绒毛,顿时让我有了一种想去抚摸的冲动。

唐小芙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傻啦?没看过?”

我从她那美丽的手臂上收回了心里的念想:“你身上任何一个地方我都看过啦。可是我就是看不够!”

“贫……嘴!”她“吃吃”地笑了起来。

她做的菜很好吃,比以前的好吃。“你最近到什么地方去学过做菜?”我问她。

“学什么啊?我吃过了就会做了。”她笑着说。

我惊讶地道:“没想到你还要这个天份。”

她自得地道:“反正我不怕失业。即使失业了,我就去开一家小饭馆。”

我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她以前的表现告诉我:她的要求应该是非常高的。

“喝酒吧。”我去开桌上的那瓶剑南春。我一直在寻找对她讲那件事情的机会,但是直到现在我仍然说不出口。

也许通过酒精可以让我放松地将那件事情说出来,也许这样她也可以接受得快一些。

“幸好我们之间不是夫妻。”她笑着对我说道,“如果我们是夫妻的话那我们生下的小孩一定会是一个畸形。你太喜欢喝酒了。”

我色色地看着她道:“喝了酒后我坚持的时间才会更长。”

她低头“吃吃”地笑,后颈处白皙的肌肤让我心里一荡。

“来,我们干了这一杯。”我提议道。

酒喝下了,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是她家的座机。

我的心忽然紧了一下——这电话的声音也太大了点。

“肯定是我老公。”她看了我一眼便朝那电话声音跑去。

我默默地吃着菜,耳朵却在留心电话那边的动静。

“老公啊。我在家呢。自己做饭。想你啦。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都受不了了。怎么解决?肯定不会是胡萝卜啦。哈哈!就等你那胡萝卜呢。你没在非洲找那些黑女人吧?你如果实在忍不住了也可以去找的。闭上眼睛就是啦。哈哈!有人找你?行!我还得洗衣服呢。拜拜!”然后是“波”的一个声音。

我忍住笑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她回到了饭桌前坐下。“每天都是这样。”她不好意思地说。

我再也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

“不准笑!”她有些气急败坏。

我用一只手去按住自己的肚子,另外一只手在空中乱晃,嘴里仍然在大笑:“不笑啦、不笑啦!哈哈!”

“你也挺不容易的。”我大笑过后叹道。我发现她有些生气的样子。

“喝酒!”她忽然道。

我陪她喝。本来今天我是打定主意要让她醉的,等她醉了我才好对她讲那件事情。现在好了,她自己要求醉了。

我们两人很快地就喝完了那瓶剑南春。我以前听有人讲过剑南春叫“贱男春”,今天看来果真是酒如其名。

呸!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我再去拿一瓶。”她站了起来。

我急忙阻止:“不喝了,喝多了我就不举了。”

“不举就不举!你以为我那么想要啊。”她飞了我一眼。

我急忙道:“可是我想要啊?”

“那我们到卧室去吧。”她站了起来。

我却不着急了:“把碗洗了再去吧,摆在这里乱糟糟的。”

“不!”她过来拉我。

我顺势将她揽在了怀里。就在饭桌旁,我将嘴狠狠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激情在这一刻开始爆发,我不能控制自己,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哗!哐啷、啷!”饭桌被我们掀翻了,饭桌上面的剩菜、碗筷全部掉在了地上。急忙将她放开,我看见有一只碗还在“骨碌碌”地朝着一个方向在滚动。

我一怔,随即大笑了起来。

“就是你!你看嘛,搞得地上到处都是!”她埋怨我道。

“今天这个吻可是地动山摇啊。”我感叹道。

“快帮我收拾啊。”她也笑了起来。

花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才重新将地上收拾干净。但是现在我们的激情已经消失殆尽。我坐在沙发上,她依偎在我的怀里。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心里在想着怎么去给她讲那件事情。她在我的怀里安静地躺着,似乎在等待我说话。

我脑海里面一阵混乱却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我考考你一个问题。”我胡乱地问道。

“嗯。”她轻声地在回答。

“什么是吻?”我问道。

“就是亲嘴呗。”她笑了。

“答案太简单了。”我笑着说,随即用自己的嘴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去点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吧。”她懒洋洋地道。

“从医学的角度来讲,接吻就是牵动嘴唇的十二块肌肉,再加上舌头的十七块肌肉;当动作时双方交换九毫克水,零点七毫克蛋白质,零点一八毫克有机物,零点七一毫克油脂,零点四五毫克盐等等。哈哈!”我把自己从趣味医学里面记下来的内容对她讲了一遍。

“呵呵!你们学医的人就是不一样。不过这种解释太恶心了。”她笑道。

“那我今天就不吻你了。”我觉得有些无趣。

“我要。”她却在撒娇。

“范院长……”我下了下决心准备告诉她那件事情。

她却忽然从我的怀里蹦起了身来:“对了,我还正想问你呢。”

我疑惑地想道:难道范其然已经对她有过那样的表白了?

“万一你们医院那件事情和九阳药业谈妥了的话,我们那个药品怎么办?”她在问我。

“不是还有其他的医院吗?”我回答。

“其他医院加起来的量也没有你们医院的大啊。”

我认为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个机会。但是很难。”我斟酌着说道,“我们可以私下让九阳药业分给我们一部分业务。很小一部分就可以了,比如百分之一或者一到两个品种。”

“你是院长助理,应该很容易的。”她顿时激动了起来。

“我自己去说怕影响不好。”我摇头道。

“那怎么办?”她的眼神忽然暗淡了下来。

“除非……”我故意地不说出来。

“你今天怎么啦?怎么吞吞吐吐的?”她很着急。

“除非你可以做通范其然的工作。”我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来。

“你不是和他关系好吗?啊?!你什么意思?”她忽然醒悟了过来。

我叹道:“范其然说他很喜欢你。”

她忽然生气地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呢?”

我急忙道:“他给我说这话的时候我就明确告诉他了。我说你很传统的。”说完后我随即“呵呵”地笑了起来。

让我想不到的是——她没有说话。不,我其实早就想到了。

“我困啦。我们到床上去吧。”良久过后她才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

婊子!我在心里暗暗地骂道。

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将再也不会与她做这样的事情了,这天晚上,我和她做了一次又一次,一直到我精疲力竭。

“我愿意。“早上我离开的时候唐小芙忽然对我说道。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背对着她点了点头,道:“我们从此就不要再来往了。”

“不!”她在我身后大声地说,“那我还不如不和他……”

“万一被他发现了可就什么都完了。”我转身对她说,却发现她的眼角掉下了几滴泪水。 不过她没有再说话。

我叹息了一声,然后离开。

上班后我一直闷闷不乐。我很是愤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耻与寡情。我发现自己对唐小芙竟然有着一份难以言表的留念,可是我不承认这是爱情。

手机上出现了唐小芙发来的一则短信:“你去给范说说吧。”

我立即气愤地给她回复了过去:“你自己去说!”

等了许久,我的手机上才出现了一则短信。但是这个短信却不是唐小芙发来的,是赵倩:

我去江南大学报名啦。

这则短信稍稍冲淡了我心里的难受与愤懑。我即刻给赵倩回复了过去:我马上去与江南大学联系。

虽然上次对赵倩说过,我可以去找江南大学的教授解决她的入学考试的问题,但是现在我却有些一筹莫展起来:我可不认识那里的什么人啊。

我想到了范其然。我心想,他在外科干了那么多年,应该认识那里的人吧?除非江南大学的人从来不生病。

但是我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唐小芙的事情,不然他一定会怀疑我和她有着那样的关系。

“怎么样?那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啦?”他见我进去后便笑着问道。

“九阳药业的事情?”我问道。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在问我这件事情呢还是唐小芙的事情。

他看了我一眼道:“当然是啦。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情?”

“十年。最多十年。”我回答道,“我们必须按照每年十个亿的毛收入计算。其实这个年限就已经很宽了。谁也不能完全地估计未来的发展啊。”

他点头道:“我看八年就可以了。”

“不能只计算土建部分,还应该包括装修等,反正就是要他们直接交付我们使用。装修的规格也要有一定的标准。”我提醒道。

“那是自然。”他回答。

“还有就是不能把我们医院的药品全部拿给他们。我想应该留下至少百分之二十左右给其他的医药公司。不然到时候会惹麻烦的。”我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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