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又试肩并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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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给我安排的办公桌好大一张,放在紧挨着东岄这个主理人办公室的单间里。工作证与门前框格里塞的铭牌上的头衔一长串的很花哨,倒像是好几个相关术语摞千层饼一样排版组合,用的证件照还是毕业那年拍的。我问东岄你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呢,她说咱们俩倒是这里资历最浅的,把一切看懂练熟之前,袖手旁观比凑上去添乱要明智得多。

于是刚来上班那几天,我总是高跟鞋滴滴答答小跑着去打卡,听到签到成功的电子音后总有点儿赶上热闹的快乐,不过签退时,又因为四肢依旧蓄着没用出去一点儿的力气而拖拖沓沓的。每天都有人来给我看方案看不同主题的报表,但我发觉哪怕我调动所剩不多的专业知识,还是要一个字符一个单元格地啃上半天,至今没出多大纰漏,我猜是李东吾早就穿插好了经验老到的人做第二遍,把我的残局给抹消了。

李东吾很沉得住气,这期间竟只微信问了一次餐厅合胃口吗,电话一次要不要下班一起吃饭(被我说要开会拒绝,我充当了为东岄的演示文稿翻页的角色),至于新家的门,从我搬进来,他没来敲过一下。

这使我又实实在在地体验了一番刚住进独栋公寓的心情,还没学会用什么语气发送请他过来的消息,又觉得他干脆不来才好,我乐得清静,但又抱着他始终会来的隐约直觉。好在每天虽然做不成什么事,但总是来回通勤着很忙,就腾不出太多精力像以前一样巴望不是定数的东西。

就这样,见不到李东吾,却先把从前只存在于李家人交谈里的李家老叁给见到了。

他年纪很轻,叫李东屿,也就比他妹妹东岄大两叁岁的模样——我还以为他也得接近叁十岁了,哪想到脸上还带些学生气,也不穿正装,发尾留得又碎又长搔着后颈。当时我正好在东岄办公室里待着,他径直将门一推进来的,发出好大的响声,本该负责预约接待的助理在他身后露出一张满是为难神色的脸。

东岄倒和他不是很亲,亲哥哥招呼不打一声闯过来,她显得有些惊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用得着提前知会你一声吗?”他两叁步就坐到正冲着办公桌的沙发上,将腿肆意翘着,我注意到他穿着颇有点艺术感的尖头皮鞋,一抬眼看到他也正上下打量着我,轻轻笑着,“安排给我我都不要的差事,还是你怪出息的,求了他李东吾来补这个缺吧?你——你就是他硬塞进来的那个外面养着的?”

东岄凶他,“你在国外鬼混得不会说话了,是吧?”

我倒不觉得十分被冒犯,他们家能出这样一个不拐弯抹角直说话的人实在很不容易,我总以为都得是像李东吾那样包藏了八百个心眼儿,说话从不痛快点透的人。我按住东岄的手,对他笑,“房间里就我们叁个人,又有谁敢说一点儿都没靠着李东吾呢?”

李东屿被我噎住,东岄带上点隐秘笑意,他才没好气道,“啧,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多余的能耐,把他这老铁树勾得死心塌地的。”

我想他总不是像他母亲那样的人,时时都要上演傲慢与偏见,分明巴望着得到好处又不肯让人占去半点便宜,“那我倒是比你想得懂时务一些,总不会突然闯进来阴阳怪气得讨人厌。”

东岄忙道,“了了姐,叁哥他就是不会讲话——”

“你得了吧,这就把她当大嫂对待啦?指望他们两口子多给你几个点的股份呢,”李东屿打断她,翻了个白眼给我们,“你看得懂这公司里的门路吗,要我说家里除了他都没这方面的天赋,你不还是为了妈的面子和以后的生活硬撑罢了——”

东岄像被看穿了一样垂下头来,这下轮到我去给李东屿横眼刀了,“你看过东岄工作吗?她做得可比许多新人好多了,别不知道底细就尽是你以为——我倒要问你,你是有别的什么天赋值得李东吾去投资呢,还是就想甩开手吃你家的老本儿了?”

李东屿偏不与我说话,头很不好招惹地往一边偏去。

东岄道,“叁哥这些年去外面是学的画,就喜欢这些,二哥和妈妈都不看好他。他一直想办个美术馆,这些年的作品也能开一个小型的个人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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