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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白喜欢画背影,一个朦胧的、抽象的女孩背影。

主持人问:能和大家谈谈,这个背影的意象是什么?您的画里出现过许多次了,相信大家和我一样,都很好奇。

舒予白略微迟疑,缓缓开口,底下的观众看着这个年轻貌美的画家站在那,长裙,一头乌发,不疾不徐地轻声说话,人和声音一样的柔和温软。

这个意象,是情绪的一种传达。

她只说了一句,巧妙地绕了过去,又回归技术层面的探讨:我喜欢用铺色块的方式

远处的人似乎离去了。

身边还有那个漂亮的女人。

舒予白心底发酸,抬眸看了眼她的背影。

她站在台上,又对着稿子讲创作过程讲了许久,半个钟后,掌声如潮,访谈结束,舒予白缓了缓,下台。长发里湿汗一片。

休息室里,舒予白接了一杯水,坐在那儿小口小口地喝,时初在场外等她,舒予白喝完水,稍微休息了会儿,出了门。

舒予白?

有人叫她,舒予白一怔,回头,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窈窕纤长,肩上挎着一个包,卷发。眼眸含笑,正无声瞧着她。

舒予白弯起红唇,轻声问:师姐?好巧。

好久不见了。

尤馥瞧着她:听说你出去读博了。

舒予白点点头,她笑了笑,说:三年了,今天才回来呢。

刚刚听了你的访谈。

尤馥靠在过道里,眼眸含笑,微卷的发梢儿搭在锁骨上,半开玩笑似的说:师妹,越来越不错了。

没呢,我还远着。

舒予白低头浅笑,脸颊微热,有些不好意思。

身边传来轻轻的响动。

咔哒一声。

空旷微凉的过道,很静,鞋跟撞着冰凉地面的声音好似在击着冰块儿。

舒予白转身,看见挎着小包的她。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她眸光深邃,带着疏离,清冽的眼底很淡。

她闲闲地在那儿顿住,没往前走。及肩乌发,雪肤,红唇,锁骨上闪着水珠儿,穿一件黑色的丝质吊带短裙,轻性感,松松披着外套,白皙笔直的长腿,足踝缠绕着细细的绑带,很精致。

舒予白被迫和她对视。

一秒,两秒,谁也没挪开目光。

舒予白脸颊温度一度一度上升,很烫。

南雪细长的眉一挑,转身离开。

舒予白只看着。

过道铺了大理石地板,华美的吊灯在头顶亮起,有浅浅的熏香味儿,很悠长,时不时有不认识的人擦肩而过,却也不多。

人流里的她挎着包,乌黑的发丝散着,脖颈儿纤瘦雪白,背影透着点孤单,纤白骨感的手上湿漉漉的,沾满水珠儿,顺着透粉的指尖滚落,一滴一滴,坠在地面上。

舒予白黯然伤神。

这次,她索性连招呼也不打了。

她脸颊却还烫,指尖触上去,热度不减,也不知是不是已经脸红了。舒予白低头缓了缓,抬眸,一边儿是洗手间,她看向尤馥说:师姐,我去下洗手间。

尤馥正忙着,低头不知和谁发消息,没抬头,说:好。

舒予白用冷水洗了下手,却瞧见旁边洗手台上有一小团闪着银光的事物,她微怔,走去看,是手表。

银白的细链子,蓝色的底。

是南雪常佩戴的那一款。

舒予白迟疑片刻,拾起,触感很冰。南雪没走远,她心脏鼓动着,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

南雪回头。

发丝儿落下一道暗影,她低睫,眼底清冽却深邃,似是疑问。

舒予白心跳很快,指尖发凉,她掌心包着一团手表,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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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冰凉的光,倒影在光滑的大理石面上。

南雪的发丝被吹起一缕,下颌瘦白。

一阵无言。

她一只白皙的手勾着肩上的包,闲闲地垂眸,瞧见了那只手表,不语,片刻,细白指尖从舒予白掌心勾起,冰凉的银链染上了她的体温。

谢谢。

她说。

南雪站在那儿,不紧不慢地把手表缠上去,她手腕细白,透着血管的青色脉络,腕部有细细的筋脉,随着动作微凸。

南雪戴上了那只表,又看了她一眼,就转过身。

舒予白三年不见她,这人身上的疏离气更重了,见面以来,她和她说的话恰巧三句。

一句不多,一句不少。

舒予白的脖子上曾经有根红绳,上面,本该有一只戒指。

绳子不在了。

昏暗的过道,铺满了白色的大理石瓷砖,墙壁上有灯影闪烁,舒予白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有潮水一般的喧哗声。

她并未回头,一直往前走。

灿烂的白光在路的尽头。

好似下一秒,就要消融。

南雪!

舒予白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前方她停了下来,转身,清冽的眼眸转向她,眼珠子漆黑。

似乎对视了很久,又似乎很短暂,舒予白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你有空么?

南雪低头看了下时间,银色的细指针指向九点,她摇了摇头:没空。

又问:有事?

舒予白指尖有些冰,她眼底闪过一瞬的黯然和自嘲,只好说:呃,没事,你忙吧。

她注视着对方走出场外的背影,看了许久,没能缓过神。

她想做什么呢?

舒予白拢了拢掌心,那儿一点指尖温存的触感还在,不曾消逝。

路边,靠着大理石路障停着一辆车,来看展的人犹如潮水,密密地涌动,南雪穿过广场上的人,瞧见站在那等她的司机。

司机拉开车门,小声说:

待会儿去机场,路上可能会开很快。

好。

南雪矮身钻进去。

车后座有个女人,比南雪稍年长些,气质成熟柔美,见南雪进来,忍不住笑,说:和你说了没时间了,你还去看展,再迟一点儿,就回不去了。

司机一边上车,一边小声说:还有半个钟,您快迟到了。

女人挽起她细白的胳膊。

南雪没说话,又静静地看一眼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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