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会怜惜一个妖鬼 第10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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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嚣:“……”

琉双看着安魂灯里的魂火跳跃,这微弱的光亮,曾屡次让她感觉,晏潮生还能活过来,然而这一切自欺欺人,没法再继续下去了。

琉双手指抚过,冰蓝色仙力如同寒冰,渐渐,熄灭了里面微弱的魂火。

白羽嚣见她失神地坐在窗边,想起她年少时无忧无虑的模样。心里也有几分怅然:“走吧,不是还要去帮即墨少幽吗,我和你一起去。”

他想,若兄长还活着,定然也是会和她一起,为空桑而战的。兄长没了,但今后还有他。

琉双放下安魂灯,这三年她寸步不离带着它,如今割舍下来,心里空荡荡的,有些不习惯。她抿了抿唇,待到走出宫殿,又恢复了轻笑的神色,外面的人无不躬身行礼。

赤水翀得知她要带着人去昆仑时,气得脸都黑了,他看着换上一身雪白战甲的女儿,怒斥:“赤水琉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这个境主。白羽嚣,你也跟着她胡闹!”

琉双坐在仙鸟上:“境主,昆仑灭了,下一个就是空桑,唇亡齿寒,您不该再固执了。”

“要做什么,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说教。”赤水翀冷冷看着她,“今日你敢调兵试试!”

琉双还真敢,凡人调兵需要的是兵符,而仙界不兴这一套,他们靠得是得天独厚的血脉,只有她还是赤水氏的后人,说出的话,就永远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您打得主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然而您却没有想过,覆巢之下无完卵,上一任天君万年都没完成的事,统一仙界,灭绝妖族,风伏命短短几年就做到了,您真当他不知道您的用意,他就是等着您袖手旁观,他不是傻子。”琉双顿了顿,在赤水翀愠怒的眼神中,她继续说,“风伏命之所以敢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他如今,在八荒之内,已经再无对手,您、少幽,我们所有人,恐怕联手都制不住他。”

赤水翀眼眸震颤,依旧不肯相信。

琉双每一句话,仿佛都点在了他的心上。纵然外面透出风声,风伏命这几年的修为,骤然涨到可怕的地步,可在风伏命看来,那小子不过一个晚辈,自己比他高数万年修为,怎么可能无法奈何他!

“住口!”

他说什么,也不会让琉双带着浩浩荡荡的仙兵离开,只要证明他还是空桑至高无上的境主,他就能留下他们。

赤水翀跃至空中,结印朝琉双打去。他没想过伤害自己的孩子,只想令她退却。

白羽嚣没想到境主会这样做,大喊:“琉双!”

琉双眼神不躲不避,或者说,她等的,正是这样一个契机。她抬手对上赤水翀法印。两个颜色在空中碰撞,耀眼的金色与冰蓝流羽同时炸开。

空桑弟子们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只见光芒散去,境主跌落空中,捂着胸口,震撼地看向琉双,而仙鸟背上那仙子,安然无恙。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父亲,半晌下令:“出发。”

仙境之中,仙气缥缈,待他们走远,紫夫人长裙逶迤,过来搀住丈夫。

赤水翀神情困顿,面容仿佛老了十岁,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怎么会这样,短短三年,为何他连女儿都打不过,要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缺少魂魄。

这样的认知,令他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紫夫人捂住唇,眼泪朦胧:“夫君,收手吧,双儿长大了,让她去做对的事,不好吗?”

赤水翀神色恍惚,有一瞬狰狞:“不,不该是这样的。”

紫夫人笑中带泪,没人比她心情更复杂,为女儿长大欣慰,又为丈夫老去感到酸辛。

“你忘了吗,夫君,凤凰神女留下的上古预言:天道失衡,承载使命之人,必将诞生。”

八万年后,风伏命出生,漫天祥瑞龙鸣,而即墨少幽可凝聚灵泉,姬氏香寒,行事诡谲,无人知她能力,可她是最早当家做主,与上一任境主平起平坐的,心生七窍。

唯有他们的女儿,一生下来,平平无奇,连哭声都微弱无力,魂魄不全,全无祥瑞之兆。

可不管再弱、再小,她终于还是在一片风雨招摇中长大了。

上一任境主,没有谁承认自己的平庸。天君懦弱,即墨氏境主连天界都渡不过去,赤水翀曾经毫无建树,只有仁厚值得称赞,姬氏更不用说,连自己的家事都拎不清。

他们的碌碌无为,并不能阻止这一代孩子的崛起。

紫夫人看得真切,他们生来就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天道偏爱之人。哪怕是桀骜阴狠的风伏命,谁敢不夸赞一句,天纵英才。

在这日渐腐朽的八荒,天道要他们来,重振当初的八荒。

不破不立,那将会是怎样一个时代呢?

约莫是当初魔神毁灭同悲道牺牲后,万物欣欣向荣,许多年都昌盛的时代吧。

赤水翀肩膀骤然垮下去,迷茫地看着空荡荡的仙境。

这条路,不知何时,他也越走越偏,忘记初心。他终于不得不认识到一个现实——他连琉双都打不过,更何况如今恐怖如斯的风伏命。

他浑身发冷,如果……这些孩子无法阻止风伏命,那空桑是不是注定沦亡?

“千刃派没了?”

风伏命眯起眼,他含笑捧着掌心一颗头颅,正是千刃派掌门的。底下仙君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这位纵然是怒,脸上也常带着笑意。

众人都摸不准千刃派被人灭门,还派了个小娃娃传话,是什么意思。

风伏命放下手中头颅,招了招手:“来,你过来。”

底下怯怯的小女孩,正是千刃派三岁的遗孤小姑娘。没人敢帮她,她只能要哭不哭地走过去,风伏命抱起她,笑盈盈地指着那颗头颅:“认得他吗?”

女孩点头:“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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