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小饭馆 第7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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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太后点点头,“这件事你看着办就成,这些事上,你向来不叫我操心……到时候找个机会把这两个孩子带进宫给我瞧瞧。”

得她老人家这样说,这件事也算是八九不离十。

宋宴答应下来。

没多久,皇上就带着魏皇后请窦太后出席除夕宴了。

后宫中最近新添了许多美人儿,皇上不免对魏皇后有所怠慢,窦太后见了不免多说了几句,说的皇上面色讪讪。

宋宴坐在一旁并没有接话,他私以为窦太后管的太多,皇上就算是平庸,可如今也是当今天子,被人像孩子一样训斥,心里自然不高兴……更何况,窦太后管的还是皇上的房中事。

好在皇上是个好脾气的,只道。”母后您说的是,朕都记下了,这些日子的确是朕怠慢了皇后。”

魏皇后连说没有。

窦太后却觉得很满意,这才带着皇上与魏皇后等人浩浩荡荡前去了用饭的宫殿。

等着他们过去时,人都已经到齐,一见着皇上露面,纷纷跪下问安。

宋宴站在窦太后身侧,早已习惯这种场景,最开始他还避忌一二,毕竟想着祖母的话——君臣有别,可窦太后对他比对皇子们还好,根本不让他避开。

就连座位,他也是与楚王一起挨着窦太后。

宫中的宴会每年都讲究一个稳,并没有什么新意,无非是歌舞,杂耍之类的,今年不知道谁想出一个法子来,让猴子给窦太后贺岁,半人高的猴子拿着金元宝献给窦太后,还不住作揖,果然逗得窦太后哈哈大笑,只说赏。

魏皇后在一旁笑着道。”从前臣妾只见过猴子跳舞的,这贺岁倒是第一次,实在是有意思。”

“他们啊为了今晚上怕是费了些功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出来的。”窦太后心里像是明镜似的,道。”畜、生到底是畜。生,很多时候训练的时候好好地,可等到了人多的时候,一吵嚷起来,畜、生就乱了套……这猴子见着哀家的时候不急不躁,还咧嘴冲着哀家笑,还是有点意思的。”

坐在不远处的王大汫喝了几杯酒,站出来道。”太后娘娘怕是有所不知,此事背后颇为残忍,这猴子选的是母猴子中最受宠的小崽子,被选了出来,日日训练,夜夜训练,训练的好了就牵着它过去看看母猴子,只是那时候母猴子身边已有了新的受宠的小猴子,它见着母猴子爱别的小猴子,不知道有多难过,可为了亲近母亲片刻,却甘愿被训,实在是可怜……其实人和畜。生也是差不多的,有人喊、冤受委屈,有人则顶替上来备受宠爱,实在是让人唏嘘。”

窦太后皱了皱眉头。

她是个聪明人,正因为她是个聪明人,所以知道王大汫是个聪明人,这大喜的日子,王大汫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的,“王阁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大汫在昨日就已经得了宋宴的授意,决定在今日的除夕宴上替先太子翻案。

这大喜的日子,若是能够替先太子洗清冤屈,窦太后与皇上一定是喜闻乐见。

想及此,他扫了宋宴一眼,得到宋宴许肯的目光,他声音更是大了些,“太后娘娘,今日是除夕之夜,有些事情老臣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想着除夕之夜,若是先太子还活着,这个时候定坐在太后娘娘身边承欢膝下。”

“老臣与先太子虽没什么交情,但每每回想当年的事情,总是难受不已,今日,老臣要指证楚王,当初是他污蔑先太子,设计谋害先太子!”

这话一出,原本喧嚣的殿堂顿时是鸦雀无声。

宋宴看着桌前已经冷掉的佛跳墙,再看着一个个面如死灰的大臣们,只觉得莫名契合。

窦太后倏地起身,她总觉得王大汫疯了,真的是疯了,可见着王大汫神色清明,毫不怯意与她对视,她一下子有些慌了,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一出。

王大汫是一点都不怯。

窦太后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如今他只有一个想法——太后娘娘的演技可真好,也是的,要是太后娘娘没点手段,也不会扶持着皇上坐上皇位,也不会安然坐在这个位置的,他与太后娘娘之间,还差得远了!

窦太后颤声道。”王大汫,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先太子谋逆,这是先皇在世时已经定下来的案子,是……是先太子谋逆不孝在先,与楚王有什么关系?你莫不是喝多了,在这里胡诌?”

这眼神,这语气……顿时让王大汫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王大汫一撩袍子,也是跪了下来,“太后娘娘,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老臣为官几十年,何曾有过胡言乱语的时候?老臣若有半句虚言,便叫老臣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第158章 佛跳墙(二)

窦太后只觉得脑袋猛地炸开一般,眼前的人都是模模糊糊的一团,看都看不清,“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太子是她老人家最受疼爱的孩子,楚王从小听话懂事,也宛如她的亲生儿子一般,倒是皇上,因生产时肚子上留下一条条纹路,又难产,让她对皇上实在喜欢不起来。

王大汫一字一顿。”当年先太子谋逆一案乃是受楚王诬陷,先太子的案子,乃是冤案,还请太后娘娘,还请皇上明察。”

“先太子仁善,将楚王当成了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般,他身边的人大多也是楚王熟识的,当年楚王买通了先太子身边的人,让先太子夜半去校场练兵,让先皇产生错觉,更是对先太子用了迷魂散,所以先太子才会在先皇派人传召时口出狂言。”

说着,他更是一撩袍子跪了下来,恳切道。”先太子为人如何,性子如何,想必天底下不会有人比太后娘娘知道的更清楚,当年的事情,难道太后娘娘不会觉得蹊跷吗?还请皇上,还请太后娘娘彻查当年之事,还先太子一个清白!”

窦太后几欲站不稳,若非皇上眼疾手快扶着她,只怕她都就晕了过去。

皇上连声道。”快,宣太医!”

王大汫跪在原地,对窦太后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窦太后颤声道。”不,不必……”

她看向楚王,低声道。”楚王,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先,窦太后并非高门贵女,一步步从秀女爬到皇后的位置,根本不是善茬,可自从先太子死后,她被迫去了别院,楚王悉心照顾,在她心里,楚王已有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她只觉得王大汫的话是胡诌的。

但王大汫为当朝阁老,平日所言甚行不像是喜欢胡言乱语之人。

楚王已服食了多日的迷魂散,如今已是精神涣散,眼神迷离,突然被窦太后问好,还是懵的,扭过头,没有接话。

离他不远的宋宴这时候低声道。”楚王叔,太后娘娘正在问您话了。”

楚王还是呆呆的。

他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门了,可今日是除夕宴,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躲起来,要不然,窦太后那里他可不好交代。

今日出门之前,半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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