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兄弟断旧义,浪子挥急鞭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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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做傻事!”嵇康大惊失色,抓住她的手要将刀卸下,谁知她竟使了死力毫不撒手,一双泪眼死死盯着钟会。两人的手架在那里,都攥出了血来。

钟会也惊住了,他万万没想到,曹璺为了离开自己竟然以死相逼。他并非铁石心肠,如何忍心看着她在眼前香消玉殒?难道她以为,只有嵇康肯为她牺牲?难道她不知,自己看重她更胜过自身?钟会啊钟会,你真是一片痴情,枉做小人!罢罢罢!就当自己从未认识过她,就当这么多年来,做了一场白日空梦吧!

他后退两步,凄然一笑,背过身声嘶力竭:“你们走吧,走,趁我还没有反悔……滚!”说完红袖一甩,快步走出房间。

听到这一句,曹璺松下一口气,刀从手中滑落。

嵇康将曹璺锁在怀中,抬眼望向门外钟会的背影,在日光穿透下越发看不真切,好似陌生人一般。他知道,那份少年时的挚友之情,已随着无情流年逝去,永难追回。

人生若只如初见……他眸中闪出一丝苦涩湿意,在眨眼间悄悄隐去。

钟会立在院中,举头遥望四角飞檐上的浩浩青天。天若有情,为何让他一番刻骨爱意都化作云烟散。天若有义,为何让他兄弟,爱人尽失,落得个两手空空孤家寡人?什么情义,什么誓言,都是虚无缥缈的谎言,他此生再也不会相信!仰天大笑两声,他流下平生第一次眼泪,滴滴坠落红衣之上,犹如绽放的血色花瓣,朵朵惊心。

次日,沛王府收到自钟府而来的退婚函,函中指责曹璺不守闺房之礼,缺少女子之德,待嫁期间不守妇道,竟与他人有染。钟府乃名门大家,岂能容忍此等女子进入家族,辱没门风。遂退婚以明志。沛王曹林服了孙登之药刚刚有些好转,此时接到这样一封信函,立时急怒攻心,又倒在病榻之上。

曹璺闻讯赶至曹林病床前,伏在他膝上,珠泪迷蒙道:“父王,女儿不孝,令家门蒙羞,罪不可恕……”

曹林哀叹一声,看着女儿悲戚憔悴的面容,满腔怒气渐渐退去,只剩一颗慈父忧心:“女儿,你究竟要如何?父王一直以为你寄心与钟会,才会为你二人定亲。你今年已一十七岁,如今叫人退了婚,以后可怎么办?”

“女儿本也不愿,可实在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那你告诉父王,你闹成这样,究竟是为了何人?”想到招惹自己女儿,令曹家蒙羞的孟浪之徒,曹林真想立刻将他拿下,扒皮抽筋。

曹璺见父王的神色语气不对,知道此时若将真相说出,她与嵇康定然不会有好结果,便咬紧银牙任是怎么问也不说。曹林见她这样也不再多言,只道自己平日里将她宠坏了,自己种的苦果只能自己吞,难不成还要大张旗鼓地去找那人?只能先将退婚之事默默压下,等日后再做打算。曹璺心中有愧,日日侍奉在曹林左右,寸步不离,只盼着父王早日痊愈,再寻机将嵇康之事道出。

嵇康在府外收到红荍传出的消息,知道不能鲁莽行事便回转了山阳,埋首读书作文,耐心等待曹璺之讯。是年中旬,钟会被太尉蒋济推举,入朝担任秘书郎,以机敏过人,善于谋略,才华卓著被朝廷赏识。

冬去春来,山阳嵇府的柳树又一次抽出绿枝条时,迎来了一位报喜之客。嵇康与向秀近日来研读庄子名篇《养生主》,各有心得,两人便作论应和。嵇康做《养生论》,向秀便作《难嵇叔夜养生论》,相互辩难。这日,两人正因观点不一在柳园中坐论,却见岳山兴冲冲来报:“公子,你看谁来了!”

嵇康与向秀一齐向来人看去,院门边站着一位粉衣女子,身段窈窕,容貌秀丽,发丝随着微风轻轻舞动,面容在阳光下闪耀光华,脸颊由于绿柳映衬,更显得粉嫩娇美,灵动可人。此人正是红荍。

红荍盈盈一笑:“嵇公子,我家亭主让我捎信给你。”

嵇康展信一读,不由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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