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公主和亲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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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宠固然重要,可朝夕之长短并不能代表什么,今日你承恩明日他承恩,皇帝就一个,后宫那么大,三年一选秀,可年年充盈入宫的女子算起来也不比选秀少了多少。

与其逼迫皇帝在新欢旧爱间左右为难,不如做一个好的妃嫔,该欢喜时不悲伤,该沉默时不多嘴。

想着想着,她抬头望了望低头伏案的皇帝。

帝王之家或许有那么一点真心,可这点真心不足以支撑帝王夫妻之间的关系。

孟皇后输在了过于在乎一己荣辱,而如今的皇后被母族所逼迫,怕是也不远了。

人人都陷入这样的因果循环里,为了家族兴衰入宫得宠,又为了家族兴衰一步步往上爬去,最终却也因为家族兴衰引来了皇帝的不快与忌惮。

与其如此,还不如只做一个无后顾之忧的宠妃来的划算。

至少,她还得到了皇帝几分真情。

手腕有些酸软,她放下墨,走到床边的小几旁坐了,看眼前绘制的一副栩栩如生的图,不觉惊讶莞尔。画中人竟然是自己。

墨迹早已干透,想来是皇帝案牍劳形,穷极无聊时三两笔画画来放松的。

她伸手捏起画质,透过光线看图中女子。

一袭白衣发丝缥缈,眉眼带了几分笑意又带了几分嗔怪,这样宜喜宜嗔的表情画的仿佛人就在眼前一般。

心中一暖,若不是时常惦记,放在了心里,又如何能从几分眉眼处传达这样多的意味呢。

皇帝一抬头,看她已经对着画像笑的眉目婉转,也露出几分微笑来,走到她身旁轻轻拥住她,低声说:“朕每每心烦便能想起你来。”

如此赤裸裸的情话,纵然是年岁并不是少女的顾长歌,脸色也是绯红的,连着耳朵都在烧,她害羞的低下头去,轻声说道:“臣妾多谢皇上如此对待臣妾。”

“朕想,当年你失子,心情那么不好,若是朕肯多陪陪你,哄哄你,或许如今在朕身边的便是你,而不是郑楚毓了。”

顾长歌心里一紧,灿然笑道:“皇上说笑了,臣妾德行有亏,做个宠妃尚且是皇上的恩典,皇后乃是一国之母,从小便要熟知宫中事宜,皇后是称职的。且……”她伸手握住皇帝环在腰间的手,幸福道,“如今臣妾也陪在皇上身边的。”

皇后有皇后的职责,不仅是照顾六宫,更有提点皇帝的责任。

可如同良药苦口,一句一句让皇帝心苦的话从皇后嘴里说出来,虽然得体合适,却苦了皇帝的心,也苦了皇后自己的心。

顾长歌现在比谁都明白,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做皇后。

当权利滔天的时候,一切都身不由己了。

庆嘉公主出嫁那日,顾长歌与皇帝站在城门之上,太后不肯相送,顾长歌亲手为庆嘉公主盖上了红盖头,为着皇贵妃位高权重又儿女双全,也希望庆嘉公主也有这样的福气。

皇帝沉默了很久,直到庆嘉公主的车队远了,他才默默说了一句:“朕最后一个妹妹也和亲了……”然后便握紧了顾长歌的手,语音苦涩,“若有哪日,东霆实力雄厚,不需要靠女子来维护国家的安宁,那日才是东霆昌盛之事。”

每一段太平盛世都有多少皇帝的努力与汗水。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除去那身金黄色的龙袍,只剩下了一个对国家有着最大权利和最大责任的男人,踽踽独行。

“公主以天下养,势必要报效国家,身为公主不可只有一己之私,”顾长歌望着皇帝深邃的眼眸,“就算不和亲,也会嫁与良将英才,如果过得幸福,那都是一样的。臣妾与庆嘉公主也算是相交颇深,庆嘉公主的学识与智慧,一定会帮助东霆与斐国两国交好,这也是庆嘉公主的福气。”

她想起最后一夜与公主秉烛长谈,公主眼里闪烁的光芒隐含着的是一个公主要奉献的希望。

她忽然想念自己的染庆,与皇上告别后,便来到染庆的房内。

小小的女儿还天真活泼,看到母亲来了起身请安。

她眼睛很像顾长歌,忽闪着眼睛问:“母妃,姑姑已经走了吗?”

庆嘉公主喜爱染庆,只让她叫自己为姑姑。

顾长歌俯下身,摸了摸她额头,温和说道:“对,染庆想念姑姑了吗?”

染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天真道:“姑姑说了,会给染庆写信的,等染庆再学几个字,便能自己给姑姑回信。”

顾长歌欣慰的笑了,将染庆搂入怀中:“你姑姑是个极好的公主,深明大义又博学多才,母妃不求染庆如姑姑一般博文广知,但求染庆能如你姑姑,在国家需要你的时候,站出来,”她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你是帝王的女儿,是万民的公主。”

染庆在怀中点点头:“母妃教育了儿臣与婉殷姐姐很多次了,儿臣明白。”

顾长歌微笑,用手将她散乱的发丝梳齐。

对于许多人而言,孩子们的幸福便是平平安安的。对于顾长歌而言,子女的幸福需要自己努力争取,而非等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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