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用主义者的爱情 第2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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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雨已经停了。过了会儿,帐篷外没了排队的人,梅姐走出来给费霓一个油纸包,“我们职工的限额就这么多,不能帮你多买。”

“这已经很好了。”

“我看这地震一时半会儿不能完,要不给你哥打个长途电话让他等咱们这儿地震结束了回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你和我爸妈都在这儿,他办完了手续肯定会马上回来的。再说现在邮局已经被挤爆了,都是打长途发电报的。”

梅姐叹了一口气,“我老盼着他回来,这会儿他真回来了,又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过去了就好了。”费霓是对梅姐说,也是对自己说。

费霓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开火做饭了,有人把自己家的煤气罐搬下来埋到土里熬米粥。

老费看着有人开了火,也生起了要做饭的心,他起身往防震棚外走,“我去把家里做饭的家伙事儿都拿下来,借一楼的灶台做个饭。”

费霓走到防震棚外看了看天,雨停了,一时不像有余震的意思,但她还是不放心,“做饭的事还是明天再说吧,今天就先凑合凑合。”

方穆扬回来的时候,费霓早已经吃完了,她还很贴心地给方穆扬留了两个馒头。

方穆扬已经换上了他之前的衣服,看样子应该回过招待所,他胸前挎着一个包,自行车后座上放着一个行李袋,车筐里放着一只大西瓜。

他对防震棚的人说:“路口有卖西瓜的,一毛八一个,晚了就买不着了。”说完还补了半句,“明天卖西瓜的人还来,用不着多买。”

听了他的话,好多人多跑去买西瓜。

方穆扬单手将西瓜劈成两半,一半大的,一半小的,大的他给自己的岳父母,让他们分着吃,小的则交给费霓,又从行李袋里掏出一只饭盒,从里面拿出两把勺子,一把叉在费霓的西瓜上,“你吃吧,补充补充水分。”

费妈说:“我们吃不了这么多,要不借个刀把它切开。小方,你也吃一点。”

“我今天肠胃不好,吃不了西瓜。”

费霓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现在比较适合吃馒头。”说着方穆扬狠狠咬了一口馒头,“这谁买的馒头,怎么这么会买?”

老费为其解答:“这是费霓在食堂买的。”

费霓制止了方穆扬对馒头的赞美,“好好吃饭吧,小心把你噎着。”又低声对他说,“别着急,不够还有饼干。”

“够了,你买的馒头就是不一样,扛饿。”

“别贫了,赶快吃吧”

费霓紧着最左边的西瓜吃,给方穆扬留了大半截。她看方穆扬吃馒头的样儿,就知道他的胃口好得很,不可能吃不下西瓜。喜欢吃,又只买了一个,大概是因为他想着西瓜是有限的,他多买了,别人今天就买不着了。

费霓把剩下的西瓜给方穆扬,方穆扬也没推辞。

费霓刚要拿纸擦自己用过的勺子,就被方穆扬抢走了。

方穆扬告诉她,非常时期,要节约用纸。

下午方穆扬不用去培训班,帮着其他人搭棚子。有人搭得太简单,大雨一下就七倒八歪了。

快到晚饭点儿,方穆扬把费家做饭的工具从楼上搬下来,拿到一楼,借了个灶台。他特意选的靠出口的位置,随时可以逃。他跟费霓说要给她露一手,给她煮西红柿面吃。他今天去粮店抢到了五斤挂面,回来路上又碰上有人在卖西红柿。

“费霓,你知道怎么做地道的西红柿面吗?”

“怎么做?”

“多搁西红柿。”

面煮好了,方穆扬挑了一绺放碗里,让费霓吃第一口。

“怎么样?”

“挺好的。”虽然比他吹得差了一些,但味道老实讲并不差。

方穆扬最擅长煮挂面和各种乱炖。方穆扬最开始在知青点当大师傅给人乱炖的时候,他考虑得不是味道,而是调和在一起的色彩,没想到吃起来也还不错。

“那你就多吃一点。”

晚上二十多号人挤在一个地震棚里,费霓嫌空气闷,独自出了棚子,方穆扬跟上去。

“今晚你先凑合一宿,明天我给你搭一个小的,你就不用跟人挤了。”

第30章

晚上大家睡在一起,最中间是一楼的老太太,老太太相当于分割线,将男女隔开,左边都是女的,右边则是男的。老太太左手边是她的儿媳,右手边是她的儿子,也很方便照顾。其他家的人都打散了,费霓睡在最左边,方穆扬则在最右,中间隔着二十号人。

费霓醒得很早,防震棚和外面只隔着一层透明的塑料布,塑料布搭在顶子上,垂到地面,用来防雨,外面还一片混沌。这样一种夜色,并不妨碍费霓发现她左侧还睡了一个人,那人就睡在她旁边,和她隔着一层布,她的心猛跳了一拍,她下意识地往防震棚最右看了一眼,寻找方穆扬,可这个点儿,防震棚里还很暗,是墨慢慢溶于水的那种灰黑,她根本不可能用肉眼发现方穆扬。

她拿起手电筒往外照,睡在她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要找的那一个。他平平稳稳地睡在一张很窄的木板上,那张木板的宽度仅能容纳他身体的二分之一。手电光打在方穆扬的脸上,因为隔着一层透明的布,像是沾染上了一层柔光,他五官并不是柔和那一挂,但现在显得很安详。费霓拿着手电筒照他,从眼睛睫毛打到鼻子嘴巴,也没把他照醒。

在这并不算寂静的夜里,耳边时不时传来别人的鼾声,可这鼾声离她越来越远,她只能听见方穆扬的呼吸声和她自己的心跳。

大概是太累了,她慢慢感到了一种困倦,无心计较棚外的人,迷迷糊糊睡去了。

天刚亮,费霓感觉左边有人用指头捅了她胳膊一下,她知道是方穆扬,也不去搭理他,他又捅了捅她,她还装不知道,直到这个人的手指钻进塑料布去戳她的脸,她才急了。

她拿手去赶他,手指头却被勾住了,大概是露天睡的缘故,他的手很凉,衬得她的手指热得越发的热。她第一时间去看旁边的母亲,发现她还睡着。

她隔着塑料布小声警告他,他却一直在冲她笑,手指头在她的掌心画画,他画得很轻,刺得她手痒,无非是画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她生气时眼睛反而是半合着,不像有些人是瞪着。

见费霓真恼了,方穆扬才放开她的手,用一种只有她才能听见的语气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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