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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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药吧。

他们半拥半抱地依靠着彼此,就像他们还未分开之前那样。

亲密无间的,毫无保留的。

那之后,银止川和西淮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相处状态。

他们谁也不提从前的事了,仿佛过去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分明彼此的性命还在因此每时每秒地消逝,但是他们都视若无睹了。

不像从前那样无所迟疑地说爱,但是也算相安无事。

西淮有时候看着银止川的侧影会怔怔发呆,像在想着什么自己的心事,但是一个字也不曾向人提起。

银止川盘算着自己的后事。

他慢慢地将整个府邸里的下人都打发出去,有些值钱的玩意儿,就分发给了星野之都内在此次毒疫中倾家荡产的难民。

他将龙眼琉璃、避水凝珠等物当做石子,坐在屋顶上,用弹弓往路过的人身上弹着玩。

有人被打中了,并不怎么疼,但心中怒起,正准备破口大骂是哪家顽劣小子犯浑,却发现脚边石子透着晶莹的光芒,价值连城,便立时欣喜若狂地大叫着,跑回家去。

四哥六哥,这是我们从前最喜欢玩的游戏了,而今却只剩下我一个人。

银止川低低地叹了口气,天空的月亮皎洁而孤寂。

他手撑着下巴,手边放着桑梓归。

银止川想象着和当初兄长们一起喝酒的时光,好像他们还和自己一起坐在这高高的屋顶上。

有时候姬无恨也会出现在他身边,问:

止川,何苦呢。

他心里明白,如果银止川真的想活下去,不至于毫无希望。

但是银止川偏偏不想。

无恨兄,银止川只说:我已经孤零零在这世上活了七年了。

我曾无数次想,我为什么没有和父亲兄长们一起死在疆场上。这人间,活着是很冷的啊

他漫笑着,饮了一口酒。

更何况,与西淮也无关。在遇到他之前,我就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了。遇到他之后,才由一场美好幻梦骗着,在这世上多活了段时日到而今,我大梦初醒,明白过来,原来在这世上确实是没有人希望我活下去的,才选此下策而已。

姬无恨皱了皱眉:话不能这么说。

我已经认清我的心了。

银止川笑笑:我依然爱他。即便他恨我,想要我死,但我依然没有办法不为他的受伤难过。我没有办法的除了认了这命中注定的情劫,又能怎么样呢?

那你也不能因为他想叫你死,你就

我问一个问题。

银止川打断他,说。

什么?

姬无恨皱了皱眉头,问。

如果。

银止川晃着酒坛,递了姬无恨一只,与他轻轻一碰,说道:姬祸命在危旦,你愿不愿意为他上刀山下火海取灵药?

姬祸是姬无恨的同胞弟弟,莫说取药,即便是要姬无恨将眼珠子挖出来给他,他也是愿意的。

更不提姬祸如果还是在危在旦夕的情况下。

姬无恨果不其然,毫无犹豫,点点头。

银止川一笑,说道:你看,你不也是么?

说是取药,都不过是为一个人赴死罢了。那么是怎样死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姬无恨一语塞在喉中。

见姬无恨不懂这其中的关窍,银止川也不答,只笑着,将两手撑在身后。

仰首看着满天的星子。

我活厌了,死了能叫他开心,就叫他开心开心好了。

他说。

这个姿势,整个天空的星辰都落在了银止川眼中,就像盛着一整个银河。

看上去异常璀璨明澈。

更何况为心爱的人赴死。

银止川看着星星,低喃着说:是大英雄啊。

为心爱的人赴死,是大英雄啊。

银止川想到小时候,四哥偷带着他去秋水阁听照月唱曲儿的日子。

伴着咿咿呀呀的曲调,四哥为照月与星野之都中其他贵族子弟打了不少架。

他曾经最常挂在嘴边讲的,就是这句话。

而今再在脑中突然浮现的时候,银止川只感觉无比的哀凉和讽刺。

他笑了笑,唇间尝到冰凉苦涩的咸涩液体。

西淮慢慢地,能说几个字了。

那灵药果真效果奇佳,令它口中伤口加速愈合之余,还缓解了大半红丸带来的煎熬。

但是这一日银止川过来,西淮主动朝他说话时,还是数天来的第一次。

那里有一封信。

白衣人低低地说,声音有点凉,像含着一粒糖在口中,字词听上去却仍有些模糊。

什么信。

银止川漫不经心地,好似全不在意一样,只仍然专注地逗着猫。

他诱惑着想将小番茄从藤椅背上的这一端,扑着爪儿挪到另一边。

里面有一些王家与宫中的通信。

西淮哑声说:与花辞树一脉有关。倘若来日有用得着的时候,你可以以此与沉宴做交易。

银止川简直就要失笑了,他想,自己一个时日无久的人,谈什么来日呢。

那些朝堂上的东西,我不关心。

银止川直起身,淡淡说。

西淮无声地揪紧了身侧垂杉。

说到这个。

把小番茄抱到怀里了,银止川转身说,我一直想问一问你。虽然你从前已经给过我答案了但是,你真的从来哪怕是一个瞬间,喜欢过我吗?

这是他最执拗的问题,哪怕有一日走到地狱,都想在死前弄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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