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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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越继续搬菜筐,毫无波澜。

他总能在听见这女孩儿的名字,男生言语里对她的爱慕、女生对她的嫉妒和羡慕,甚至还有在七中大喇叭主席台下,老师对她的公开批评和表扬。

她画画好,是北楼学艺术的。

脾气不好,典型的学渣校霸。

他没有特地记住这些的意思,只不过在这肮脏的九一巷,来来往往反反复复。

吵得人耳根子疼。

……

七中是私立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少爷小姐,校门口出现的豪车只有更金贵没有最金贵,似乎连校牌都带着金光。

开学没多久,整个年段都知道高二新转来一位品学兼优的贫困生。

倒也不是因为成绩好才被人知晓的,是因为被女霸王看上,女生追人的手段不择手段、死乞白赖追着,而女霸王还有一位喜欢她的男生。

完美形成复杂的情感关系。

女霸王喜欢把人贴上所有物的标签、任何人不准靠近,用武力逼迫。而男生又开始威胁堵人轮番上演,破烂又恶心的八点档戏码。

直到这位男生跟着他放学回家,亲眼目睹这大家眼中的三好学生在九一巷那种脏乱的地方搬菜,瞬间跌下神坛。

女孩死乞白赖的追求一个穷鬼还求而不得的羞耻感席卷,那天起三好学生的传言就变成“穷鬼”、“垃圾”。

他们不在乎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只需要听风言风语,然后站在上帝角色对别人的人生指指点点。

六点三十,晚自习是在七点开始,周末的晚自习班上的人少。

红毛女孩带着一大帮兄弟走进教室,习惯锁定桌角上的人。

“妈的堵他一次可太他妈费劲儿了。”

班上的人早就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看见这个场景,看见人之后皆如躲避灾难鱼涌出教室。

没有人想因为他卷入风暴。

“阿莹,这兄弟哪儿好了,你要这么追?”女孩身边的男生发言,一脸不屑,“都开学这么久了,也没见他跟谁说过话,这该不会是个哑巴吧。喂,你听得懂人话吗?”

桌面上,少年未写完的卷子被压到,整洁的卷面被拉扯出皱褶。

他抬眸,锐利的眼尾像寒霜,直直地往人心底扎根,刺出鲜红的血。

“这小子真他吗邪门,看这一眼老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男生摸了摸手臂,而后狞笑,“喂,有用吗?你该不会以为一个能打一群吧?”

“诶,等等——”有人提醒,“那边坐着的是谁?那位置不是宋与墨的吗?”

七中人一定会听说过的两个名字,和灵跟宋与墨,青梅竹马家世相当,才学兼备,早在高一时就已保送大学。

宋与墨有洁癖,没人敢动他的东西。

而座位上的女孩儿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枕着他的书,似乎还垫着他的校服外套,大大咧咧地睡在他的位置上。

她的脸对着墙壁,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见的如绸缎散落的长发,一截白皙到反光的手腕。

“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吧,宋与墨的东西都敢动。要不要叫她起来?”

“你哪儿有那么好心?想看人家的脸就直说。”红毛女孩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我们班上的,不管她,先把这个破麻烦解决了。”

红毛继续嚣张道:“你这种贫困生如果在七中惹麻烦记过,会被退学吧?我也不是很想找麻烦,这样只要你喊三声‘我是垃圾’,今天的事情就过去了。”

牧越一动未动。

其实现在挺烦的,在被退学和让这群人早点死之间徘徊。可他从来就没有选择权,似乎这些都只是无谓的挣扎。

“喂,阿莹能看上你这个穷鬼是你有福气,不知好歹。”男生咒骂了声,狠狠一抬脚,将少年的桌椅踹到在地。

如天女散花,书本卷子教辅材料满天飞,乒乓动静震天响,桌子和椅子像坍塌的多米诺骨牌。

他们掂量着手里的甩棍,把他围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囚牢里,推搡、辱骂。

“这垃圾是不是真不会说话哈哈哈哈,连疼都不会喊?”

他习惯分这日子时常被厚重的阴霾围堵着,总是看不见阳光,好像人也不需要见光,就这么沉浮着沉浮着,就能等到溺亡的那天。

“吵吵吵,烦死人了——”女孩带着几分困倦的声音响起。

他是永远没有光的囚牢,她是被阳光偏爱的少女。

教室另一端的女孩坐直身子,桃花眸被晕染上细碎的光,明亮如灯火。

很清纯,很让人惊艳的一张脸。

稚气未脱,天生带着媚感。

有人认出来了,仓皇让道,“卧槽——这不是高一的和灵吗??”

这大小姐起床气贼重,臭脾气起来谁都敢收拾。

“您怎么到高二教室来了,等宋哥吗?抱歉抱歉,我们没想打扰到您休息。”红毛被吓得一身冷汗。

就在所有人怔住的间隙,和灵随手抄起椅子往那边砸。

砰——

围着他的人群四散,光和她涌进他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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