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倪苏果真背景不浅,凭借一己之力更改了整部电影。
郭思思再将视线转回荧幕时,心中的期待已降至六十分,完全是凭着“看你还能如何狗尾续貂讲40分钟”的想法等结尾。
方才,“椿来之死”的画面定格在了她为陈烈挡弹的一瞬。
“嘭——”地枪响,椿来中弹,而画面陡然一转,又重新回到了审讯室。
那名脾气火爆的警察又重重拍案:“那辆火车上根本就没有叫司小雪的人,陈烈,你在撒谎!”
陈烈的表情却仍不见一丝慌乱,他镇定地回答:“这我就不知道了,司小雪是椿来在火车上认识的朋友,我也没见过。”
他说:“我们会和那帮犯罪团伙缠斗,也是因为椿来要救她的朋友。”
警察却无情地揭穿他:“陈烈,火车上没有司小雪,也没有什么犯罪团伙。死的那个头目,是当初凌|辱你母亲的人。”
陈烈瞳孔微缩,画面回到了十年前。
那时的陈烈还是个孩童,他的父亲早逝,他与母亲相依为命。
他的母亲是省城唯一的心理医生,拥有全省城唯一一家心理咨询诊所,那段时间有很多人图新鲜过来“看病”。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为看热闹而来,那天晚上,来的就是一名真正的病人。
男人患有精神分裂症,母亲很珍惜这个案例,这对她的硕士论文很有帮助。
这天,男人来诊所时,陈烈也在。
八岁的他眼睁睁看着母亲被凌|辱,他拼了命地想保护母亲,然而母亲还是被凌|辱至死。更可悲的是,他还太小,他连为母亲声讨一个公道都做不到。
因为,最后男人的精神分裂症成了他脱罪的金牌令箭,他根本不用死,只需要被拘禁在精神病院。
陈烈十六岁那年,听说这男人从精神病院逃脱了。
两年,他一路调查从省城到乡镇,他偶然遇见了椿来。美丽少女绝望奔向他时,一个计划便悄然于脑内成形。
画面再回到少年拉起嫁衣少女的一刻。
他对她说:“我要你做我催眠术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选中这把刀时,陈烈没想过她会这样锋利。
镜头开始蒙太奇交叉回忆,列车上司小雪的脸全部变成了椿来自己,她所有和司小雪的场面都是幻影。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出生入死是假的,开往春城的k1719次列车是假,犯罪团伙是假,司小雪更是假。
一切都是谎言。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有椿来、陈烈,和那个被恨之入骨的仇人。
司小雪也是椿来。
陈烈的母亲死于精神分裂研究,他最后也以这个为母亲复仇,而椿来是他选中的刀。
真相对观众揭露的这刻,荧幕里中弹的椿来,也在弥留之际陡然清醒。
她红着眼,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陈烈,司小雪……存在过吗?你,真的喜欢过她吗?”
而陈烈面无表情,只俯身轻吻她额头,说:“睡吧。”
奄奄一息的椿来,用尽所有力气挣脱少年的怀抱,义无反顾地滚落火车。
她最后的奢望终于也破碎。她恨他,她宁愿葬身荒野也不要死在他的怀里。
一生等春天的少女,最后还是死在了冬雪之中。
而那个她为之奉献生命的少年,却在审讯室中,漠然地对警察说:“那又怎样?说不定椿来正是和那个男人有一样的病,所以最后才会和他同归于尽呢?”
警察蹙眉,表情十分恼火。
列车案发那晚下了场暴雨,两名死者一个在火车顶,一个在荒野,很多证据都被冲刷掉了。
他们的确没有抓住这个少年作案的直接证据。
但——
“陈烈,别太得意,我们会持续调查你。”警察却不会因此而放弃,他掷地有声地告诉少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最后一个镜头,是警察拿着审讯记录走出了房间,而他身后,全程镇定的陈烈勾起一抹笑容。
片尾曲响起,倪苏泪流满面。
她没想到,于安居然删掉了陈烈在火车顶远眺的那一幕,改成了审讯室这更冷漠无情的版本。这样几乎是点明了,陈烈自始至终都对椿来没有任何感情,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复仇工具。
同杀青那天一样,倪苏伴着电影的放映,又跟这个自己赋予颇多私人情绪的角色共情了。
她本不是多么感情的人,却总能与椿来的悲剧命运共鸣。
倪苏本以为自己知晓全部剧本,今天不会哭,所以连纸巾也没带。
就在她犹豫该不该拿手擦掉眼泪,思考会不会蹭花妆容之时,旁边,路乘风抽出西装口袋的手帕递了过来。
他低声与她耳语,说:“陈烈行为,切勿上升演员本人。”
倪苏霎时又哭又笑,这一瞬,她才从电影中抽身,恍觉自己还在首映现场。
她侧首,扫视周围发现,正默默擦眼泪的人远不止自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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