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 / 2)

加入书签

哼笑一声,李承泽摇摇头,抓起三五颗葡萄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不谈国事谈风月哟。”“我现在只要看见你基本上就是谈风月。”单手撑着下巴,裴长卿微微瞟了一眼躲在暗处的暗探,笑眯眯地说道“只是不知道你今天想谈哪方面的风月?”

看到裴长卿的暗示,李承泽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而后理了理刘海,低头一笑:“我想谈什么风月,阿裴难道不知道吗?”“我闭嘴,好吧。”摸摸鼻子,裴长卿打了个哈欠,活动者脖子说道“跟你这种花花肠子一堆的人说话就是累。”

“阿裴此言差矣。”摇摇食指,李承泽先是对裴长卿笑了笑,而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厮,扬着下巴问道:“前面开始了?”

“是,郭保坤已经开始作诗,云青楼台露沉沉,玉舟勾画锦堂风。烟波起处遮天幕,一点文思映残灯。”

听着小厮把郭保坤作的诗完完整整地背出来,李承泽挥挥手让对方下去,而后转头看着靠着柱子坐还捧着那盘黄杏吃的开心的裴长卿,问:“你觉得如何?”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裴长卿把刚才小厮复述的诗从脑海中拎出来转了个圈,而后接着拿起自己刚吃了一半的杏,说道“也就那样吧,我记得郭保坤好像是宫中编撰?要是这个职位的话,这个才情恐怕是有点强差人意?”

对于裴长卿的评价没多说话,李承泽看着第二个跑过来的小厮,幽幽的说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范闲的大作吧。”

“殿下,范闲开始作诗了,风急天高猿啸哀。”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裴长卿抬了抬眼皮,看着那位小厮的背影和急匆匆而来复述的另一位小厮,歪头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那盘杏,转而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听别人一句一句复述出来的诗句。

听完最后一句“潦倒新停浊酒杯”裴长卿开口叫住了想要起身离开的小厮,问道:“这首诗,范闲说取什么名字了吗?”“回小裴姑娘的话,没有。”恭恭敬敬地磕头回话,小厮听着裴长卿轻笑了一声,没说话。

看了看李承泽,又看了看亭子外的湖面,裴长卿懒洋洋地开口:“就叫做……《登高》吧。”说着裴长卿又轻笑了一声,挥手示意对方可以回去禀告了。

“我从来没不知道,你还有给别人的诗起名的癖好。”斜眼看了看眉目间充斥着慵懒的裴长卿,李承泽开口“为什么叫做‘登高’?”“这个原因难道不是很简单吗?”笑着起身,裴长卿弯腰取过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对李承泽摊手,笑的一脸无辜。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又把范闲的大作重复了一遍,裴长卿笑的有几分狡黠“你看这首诗里不早就点明了作者位于高台之上,看着长江的水,看着飞过的百鸟,不叫登高难不成要叫爬楼吗?”

“……”

自己先忍不住因为自己的话笑出了声,裴长卿笑着笑着突然叹了口气:“真好啊。”“怎么?”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李承泽问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满脸感慨地笑了笑,裴长卿伸了个懒腰躺在垫子上,看着亭子顶端笑着说道:“你难道说不羡慕范闲二十一年前的人声吗?没有京都城里的勾心斗角,也没有家族内部的争权夺势,有时候还真挺羡慕平民家的孩子的。”

听着裴长卿的话,李承泽沉默了许久,才轻声说道:“但是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不会遇见你和弘成了。”

直起身看着李承泽,裴长卿半晌微微一笑,而后看了一眼举办诗会的前厅的方向,慢悠悠地说道:“我还真有些好奇,如果监察院交到范闲手里,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你很好奇?”蹲在原地没动,李承泽只是抬眼看了看裴长卿的侧脸,声音淡然。

“按照萍萍的想法,那个院子原本就是叶轻眉的,最终怕是也要交还到范闲手里。”把丢在桌上的武器拿在手里把玩,裴长卿舔舔嘴唇声音慵懒“几年前监察院突然多出了一个提司的位置,恐怕就是给范闲预定的。”

“你有想法了?”

“不是我有什么想法。”笑着摇摇头,裴长卿看着不远处的林子中出现的那个身影,勾唇一笑,说道“而是我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话音刚落,谢必安的剑已经飞了出去。

放下手中的茶盏,裴长卿瞥了一眼慢悠悠站起身背对着正在打斗的两人的李承泽,又看了看跟谢必安打的丝毫不落下风的范闲,颇感兴趣地摸了摸下巴,点评道:“范闲武功还是不错的啊,你觉得呢?”“他有个叔叔,叫五竹。”背着身听着后面的动静,李承泽问道“你不动手吗?”

“大家都是文明人,要做文明的事情,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成何体统。”一脸正经地说完了这句话,裴长卿没等李承泽“哈哈”完之后的那句嘲笑说出口,就抬手把自己的武器丢了过去:“都停手别打了!”

侧身闪过裴长卿的武器,谢必安转瞬之间收剑入鞘冷这张脸站在了一边,给范闲让出了一条路。

“愣着干嘛呀。”看着范闲一手抓着自己的武器,另外一只手背在身后仿佛要拿些什么出来的样子,裴长卿单手撑着头,透过帘子对范闲招了招手“把我的武器拿回来,顺便过来坐。”

看着仍旧没动的范闲,裴长卿忍不住啧了一声,指指身边的软垫,说道:“过来坐啊,把你背后的毒药放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你们是什么人?”被裴长卿戳穿了也不恼,范闲一脸狐疑和戒备地走进来看着一脸理所当然地给自己用新杯子倒了杯茶的裴长卿,问道。

“别站着,我不太习惯仰着脖子和陌生人对话。”把茶杯推过去,裴长卿只是抬眼瞟了一眼范闲的脸色,没回答对方的问题。

把手中的画卷丢到桌子上,范闲盯着裴长卿的发髻看了看,又看了看背着身的李承泽,微微眯起了眼睛:“我在靖王府门口见过你,但是你为什么没有在诗会上富家小姐们的位置坐着,反而出现在这儿?”

“因为我在私会情郎啊。”说谎说得毫不脸红,裴长卿又指了指李承泽,看着范闲瞪大了的双眼,耸肩。

“范闲。”

想要说什么却被突然出声的李承泽打断,范闲看着缓缓转过身又不着急不着慌地坐回到软垫上的李承泽,听着对方幽幽的说了一句:“三次机会。”

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李承泽,又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象征性的用茶杯掩盖微微上扬的嘴角的裴长卿,范闲忍住了想要骂街的冲动,有些烦躁地开口:“二皇子?找我有事?”

颇有耐心地抬手又指了指垫子,裴长卿伸手拿了串葡萄吃:“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对你比较好奇,我想看看我的这位小师弟究竟长什么样子。”停顿了一秒,裴长卿抬头看了看一脸困惑的范闲,心情颇好地指了指走廊:“当然了,我现在看完了,你要是着急的话就可以走了。”

被裴长卿这种用完就抛的举动刺激的一脸脏话,范闲歪着头瞪着她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愤愤的坐在软垫上,勉强心平气和地问道:“你是我师姐我怎么从来没听我师父说过?”“你是说费叔?”毫不惊讶地看了一眼范闲,裴长卿笑了笑“他要是真的跟你说了我才是真的惊讶。”

“因为你跟二皇子?”

“也不全是吧。”思考着敲了敲桌子,裴长卿扫了范闲今日的着装一圈,最终停留在腰间,开口“因为后来费叔去了儋州教你,他就没怎么管过我,我算得上是自学出来的,再加上你的那块提司腰牌我也算得上是知情人。”

停顿了一下,裴长卿满意地看着范闲变了变脸色,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算了,反正我也算不上是什么正经监察院里的任职的人,这声师姐随你吧,想叫就叫,不想叫就算了,哦对,我姓裴,叫裴长卿。”

看着裴长卿当真对着一声师姐是可有可无的态度,范闲犹豫了几秒这才试探性地问道:“那,不知裴师姐有何高见?”

抿了口茶,裴长卿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范闲,把对方看的一激灵,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高见没有,就是跟你提个醒。滕梓荆的武功在四处算得上是中上当中的中,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去儋州,但是现如今他是你的侍卫,保护你活着是范若若只要不是九品以上就绰绰有余。”

看着范闲深思的表情,裴长卿接着说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基本上都能知道,滕梓荆的家人现如今应该都在城外,但是具体在哪儿还需要你自己去查。”“你监视我?!”背后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范闲看着眼前眉眼柔和的仿佛是位邻家姐姐的裴长卿,突然觉得对方有些深不可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