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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幸若有所思的看着徒弟。

单渊:师尊所想跟弟子一样,梦境主人将梦中的时间拨回一年前。单渊倒杯茶给他师尊,起初弟子以为,我们在梦境中看到的都是虚幻之事,看来想岔了,这些都是梦境主人亲身经历的。

言之有理。沈白幸神色淡淡的饮茶,他其实什么也没说,全是单渊一个人在讲,不仅讲还把这些推测连带上自己。沈白幸放下茶杯,对徒弟发自肺腑的恭维不明觉厉的同时,还颇为受用。

无论朝代更迭多少次,酸腐文人们都喜欢在酒楼茶肆等地方聚集,将自己苦学多年的诗词歌赋各家经典学以致用,高谈阔论以昭显自身的才华学识。

果不多时,隔壁桌领头的书生发表一番见解之后,得到了同行洋洋洒洒的夸奖。

人声渐灭,单渊还沈白幸还坐在茶馆里。茶楼的伙计就像没看见他们,将其余客人送出去之后,兀自关起门扉。

师尊,梦境的主人

单渊还没有说完,整座茶楼都虚幻起来,门窗桌椅以一种诡异的弧度扭曲着,仿佛有某种力量在操作。

沈白幸安然无恙的坐着,他余光一瞥,透过窄细的窗户缝,看见长街尽头跑出来一个蓝衣持剑的青年。那男子剑眉星目,腰间悬挂玉佩,剑柄坠着红色剑穗。

哐当一声,木窗被暴力推开,沈白幸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

他认识刚才那人,分明是单渊口中消失的凌云宗弟子净明。

随着沈白幸的出手,梦境以摧枯拉朽的速度快速崩坏,还留在街道上的百姓化为空气。

净明好似在躲避什么东西的追赶,看见沈白幸的那一刻,眼中露出狂喜。可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撤下,梦境就彻底坍塌。

净明再次消失了。

沈白幸跟单渊被梦境的主人赶出去。

月色暗淡,灰雾弥漫。清安镇的夜晚没有虫鸣鸟叫,只有雾气中不停的说话声跟脚步声,偶尔夹着指甲擦过门框的刺耳声。

客房内,一只浑身雪白,拖着蓬松大尾巴的鸳鸯眼狮子猫,昏昏欲睡的望着床榻上的两人。

沈白幸还没醒过来,单渊坐在床边,额头保持着入梦前的位置,严丝合缝的贴着他师尊的眉心。

睫毛轻颤,沈白幸悠悠转醒,从唇齿间发出不舒服的哼声,被狮子猫耳尖的听到。

小白!

沈白幸只觉身上很重,特别是脑袋,跟被什么东西挤了似的胀胀的闷痛。他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是徒弟脸对脸贴在自己身上,单渊那双爪子还扒拉着他的肩膀。

回想起晕过去前的那句大逆不道,沈白幸手指轻轻抵住单渊的胸口,然后往床榻上一推!

砰!

尽管有了棉被做缓冲,单渊还是磕得脑袋发懵一阵。

床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是沈白幸掀开被子下床。

是夜,某个房间内。

一个身高八尺的英俊男子,一声不吭的从床上利落爬起来,撩开衣摆唰的一下跪在沈白幸面前。

沈白幸倒水的动作一顿,淡漠的表情露出丝丝裂痕,讶异道:你这是做什么?

单渊膝盖边放着破焱,狮子猫并排蹲着。

弟子不该没经师尊允许,私自触碰师尊的身体。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沈白幸疑惑心想。

狮子猫一尾巴甩单渊大腿上,猫眼圆溜,你可闭嘴吧,请罪都不会请。为阻止单渊这个蠢蛋说出更让人浮想联翩的话,狮子猫快速解释道:总之,就是小白你徒弟关心你太过,死乞白赖求着我,要我告诉他怎么入梦去找你。小白,单渊虽然人傻了点,但是正直有义气。

沈白幸:但我徒弟说触碰我身体,是碰了哪里呢?

单渊面带悔意,微微垂头,说:弟子不该未经师尊允许,动手弄疼师尊的肩膀触碰师尊的额头。

作者有话说:

单渊:怎么受伤的总是我?

第12章 阿水

翌日清晨,沈白幸破天荒早起,薄薄的雾气萦绕在树枝屋顶,太阳被云层遮住露出浅红的色泽。金色的光线穿透晨雾,空气中含着水分,潮湿又冰凉。

狮子猫最近又重了,沈白幸嫌抱着它手酸,让猫自己下地走。狮子猫不依,懒洋洋的趴在枕头上装死。

沈白幸有点怕冷,他取过大氅披上,领口旁的一圈红色绒毛衬着他肌肤更加白皙。

小白,你干什么去?

随意走走。

狮子猫将肚皮翻边,打哈欠的时候露出粉色带倒刺的舌头,理所当然的说:那小白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鱼干,我粮快要没了。

留给狮子猫的是一片消失在门边的衣角。

凉气顺着鼻腔钻进肺腑,比体温低的气温让沈白幸脑子更加清醒。他顺着破破烂烂的石板路走向晨光中。

青烟袅袅从屋顶的烟囱升起,清安镇的百姓开始他们日复一日的生活,每天准点出工准点收摊,在晨曦暮色中度过自己的余生。如果没有晚上那些扰人清梦的哭丧鬼叫,这里大概会是个安享晚年的好地方。

沈白幸很少穿红色的衣服,大多时候是白蓝青三色。因为狮子猫跟他说,如今修仙界的大宗门中,有哪个德高望重的师尊穿红衣的?这些站在修仙界顶端的修士不是穿白的就是黑的蓝的青的。根据狮子猫独家揣测,红色太娇艳,不足以昭显出师尊的实力强悍威严霸气。

反正昨天在梦境中,单渊已经见过自己穿红衣的样子了,所以沈白幸今日一点也不拘束的随心所欲起来。

连接村口出路的岔路口,摆了一个买糖葫芦的摊位,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老妇。插着糖葫芦的小孔已经空出几个,应该是被路过的小孩子买掉了。

卖糖葫芦了!卖糖葫芦。看见有人经过,原本安安静静的老妇忽然吆喝起来,公子,买糖葫芦吗?

沈白幸想起被单渊吃进嘴里的那串,想着徒弟既然喜欢,就再买一串,就当做昨晚梦中那个老虎花灯的回礼。

清安镇的巷道不多,房屋略显零落的排布在街道四周。沈白幸在岔路口犹豫了一小会,最后转身往回走,他出来的时间差不多了,再走会有些记不住路。万一迷失在这小小的村庄,还让单渊过来找自己,沈白幸觉得到时面子挂不住,极损师尊形象。

不成想,他刚一转身,就有人喊他。

仙人!

那日客栈门口的小女孩仍旧穿着浅黄色的衣裳,袖口已经有些脏污了,虽然不认真看看不出来。小女孩面颊粉嫩,喜笑颜开的抬头看向沈白幸,仙人,你是专门来这里找我的吗?

沈白幸驻足,道:不是。

仙人都不愿意跟我撒谎,看来是真的不想娶我。,小姑娘还惦记着这件事,旧事重提说。

她瞧见沈白幸手中的糖葫芦,那仙人可以把糖葫芦给我吃么?

沈白幸:不

在沈白幸拒绝之前,小女孩嘴巴一嘟,居然撒起娇来。她可怜兮兮的瞅着沈白幸,摸着肚子,说:仙人,我没吃早饭,好饿。

沈白幸那句不可以便彻底往喉咙下咽,他把糖葫芦递过去。

谢谢仙人。小女孩一拿到糖葫芦便大口咬起来,仿佛是真的没吃饭饿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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