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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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来。

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怀礼缓步走向她。

她是那么脆弱,眼圈儿泛着红,显然哭了很久才缓过神来,清澈的眸中满是迟滞,看着他,目光许久才能聚焦。

他是混乱的。

这么一路过来,他都是混乱的。

打给她她也不接,显然打错电话不是她的本意。她下午都说了不会再想他,那她很可能就不会再打给他。

这段时间她都做得很好。

很好。

她要与徐宙也结婚,于是疏于同他联系。他们接过吻又怎样,上过床又怎样,她承认喜欢他又怎样。

他们都默契地知道彼此是过客,与对方没有结果。

那么断了就断了。

可是。

人与人的关系中,有个很奇妙的地方就在于,越逃避什么,什么就时时刻刻烦扰。越压抑什么,什么就更肆意地此消彼长。

逃避和压抑都是角落中晦涩的因,早在暗处结下了纠缠不清的果。

南烟抬眼瞧着他走近,她动了动唇,想问他怎么会来,嗓子却如同被什么掐紧了,如何也说不出话。

她想解释她打错了,她想说这是与他无关的事。

可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对上他深沉而柔和的目光,不禁又开始流泪。

双手缓缓从口袋拿出,心上好似有个缺口急需填补,而他和她在身体语言上又一向默契,就像她踮起脚他就知道低头吻她,现在她才伸出手,他便立刻拥抱住了她。

温柔的雪松香气萦绕住她,如同跌入一个柔软的梦境,不受世外之物干扰,什么都可以不用想。

什么都可以不用想了。

南烟靠在男人坚实的肩膀,她怔怔地望着捉不住也看不到的风,感受他的气息,只是沉默地流泪。

怀礼拥住她,他的手掌轻轻抚她的头发,她受到了些许安慰,又埋头在他胸前,潮热的呼吸氤氲在他胸口。

良久,怀礼才出声问她。

“进去看了吗。”

南烟抬头,对上他低沉的视线。

她咬了下嘴唇,摇头,嗓音沙哑:“……没有。”

“不敢?”怀礼又轻声地问她。

南烟点了下头。

她又好似觉得自己这样实在丢脸,却还是忍不住连连地点头,泪水不断。

脸颊蓦地贴过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掌心贴在她面颊,拇指轻柔拭过她眼角的潮湿。她那双清澈的眼抬头瞧住他,也乖巧,任他为自己擦眼泪。

怀礼垂眸看她,目光依然柔和。

“我陪你。”

他说。

南烟咬着唇,只是不断地点头。

她就像是个迷了路的小孩,迷茫惶恐,不知来路,任他牵住她的手,仿佛终于抓到了一块救命的浮木。

她另只手的手背不断地抹眼泪,同他朝停尸房的方向去。

到门前,南烟不愿他再跟着自己了。

她抬起头,十分勉强地一笑:“谢谢,我进去就好。”

怀礼尊重她,微微颔首。

“我等你。”

停尸间冰冷的空气一瞬裹挟住她,无尽的自责也夹枪带棒地围剿她,悔意像是迅速扩散的病毒蔓延至全身,侵蚀她的思绪。

后悔今天没有多和妈妈说几句话,后悔一点异象都没察觉到。

她总憎恨妈妈缺席了她人生的大部分时刻,她还十一二岁就将她扔到了这偌大的北京,逼她学会独当一面。

可她也缺席了妈妈人生的许多时刻。

冰凉的陈尸台,郑南禾与南烟轮廓极为相似的嘴巴与眼睛紧闭着,鼻梁上的伤口已经凝血发黑,通体死气沉沉的白,就这么离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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