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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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熙熙攘攘夹道簇拥的红枫似火,如今尽数凋敝成秃零零一片,迎着晚秋风瑟瑟,萧索又寂寥。

方方正正的二层画室不复存在,推成了个平整的平台,连一处不甚体面的废墟都没留下,旁边也没有施工的标识,如同违章建筑终于被拆除。

仿佛从未存在过。

前面这条路还改成了单行道。

不知通往何处,总之没了回头路。

老陈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地方,“哎我来过一次,记得不是这里啊……怀医生你等等啊——”

怀礼目光落在那处空地,思绪缭绕,忽然开口:“算了,走吧。”

路上。

老陈忍不住问起:“怀医生,您和南烟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怀礼手里拿着ipad翻看着未读邮件,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很早了,高中见过一次。”

“你们不是同学?”

“她是我学妹。”

“哦——那是后来又碰见的。”

“对,在俄罗斯。”

“哎呀,这缘分好啊,别说什么学长学妹了,我跟我的高中同学都碰不见,”老陈啧啧感叹,“那她这边拆了,也没告诉你?”

“没有。”

“你们没联系了?”

“没有了。”

老陈下意识就觉得自己问多了,这怀医生是人家晏老的准孙女婿,他怎么就多嘴这么久了。

男人要结婚,是该和以前的这个那个红颜知己断了关系的。

老陈不再多问,沿着这条新修的单行道直直向前了。

去老晏那里。

老晏昨天做过化疗,昨天疼了一夜,今天人还昏沉。

怀礼看过检查报告,结果比一个月前突然恶化那会儿好很多了。不由地松了口气。医生次次在嘱咐他,千万不可以再动气伤身体了,要保持心情明朗。

怀礼近来心中一直有愧。

老晏这一年都恢复不错,之前还能跟朋友们一起打打球骑骑马了,都是他自私的任性妄为,让老晏的病情急转直下,那次没歇过来,如今又恶化了。

怀礼陪了一会儿老晏还没醒来,他准备今晚先不打扰了,时候不早,他奔波了一个月,也很疲倦了。

老陈送他回家,路上,怀兴炜来了电话。

“怀礼回北京了吗,你是不是把你晏爷爷又气进医院了?”

怀兴炜一打来就气冲冲。他们父子关系寡淡,突然这么冒着火来,怀兴炜意识到也许不妥,但他已经一压再压了。

怀礼猜到如此打来是什么事儿,他降下大半车窗,抽着烟,单手松了松领带透气,笑道:“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怀兴炜也不想隐瞒:“不是这个啊——但是,本来那个牙科投标的事儿不都弄好了吗,我前阵子去新加坡出差没顾上问——”

“怎么,黄了?”怀礼凉凉地笑。

“……你啊,”怀兴炜听他幸灾乐祸似的,又没了脾气,叹气,“你怎么突然这么不懂事了?气你爷爷做什么,我也不是为了这个牙科……哎,你和柔柔不是好好的吗,你晏爷爷如今病了,医院很多事……”

怀礼只是笑,不说话。

怀兴炜听他不言,颠三倒四说了一通,如今却是忐忑了,“那你到底和柔柔好着没?——这个婚,你们还结不结了?”

“你是觉得是我不结婚,导致你的牙科中标失败吗。”怀礼掸了掸烟灰,又是笑。

怀兴炜不说话了。

“不要把你所有失败的原因都归结在我的身上,你和我妈当年结婚,是爷爷强烈要求,不关我的事;你们离婚闹得不好看,也不是我的原因,”

怀礼淡淡地说。

“同样,今天你的牙科中标失败,你拿不到uniheart的股份,不是因为我不结婚,也不是因为姑姑没有帮忙,是因为你们的设备和技术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和标准——文件早就发到你的手里了,很难理解吗。”

怀礼吐烟圈儿,跟着舒了口气:“怀野喜欢乐队,是因为他喜欢,他之前跑到北京去唱歌,不是别人带坏了他,也不是我无底线地溺爱他挑唆他,”

“所以,你什么时候能在尊重别人的选择的同时,从你自己的身上反思一下?”

对面哑口无言。

“你让我来北京的那天,就没打算管我了,”怀礼仍是笑,顿了顿,最后的语气却是有点儿嘲讽了,“怎么现在开始关心起我结不结婚了?”

不知怀兴炜又说了些什么,挂了电话,望着幢幢无边的夜色,怀礼忽然想到那块儿什么都没有的空地。

她曾住的旧画室,她画画儿的画室,与满目枫红似火,都消失了。

好像从未出现过在他的生活中。

他这一刻,突然很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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