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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秦振臂而呼,用纯正的英式英语,在游人侧目下,高声朗诵拜伦的《咏西庸》:
你磅礴的精神之永恒的幽灵!
自由呵,你在地牢里才最灿烂!
因为在那儿你居于人的心间——
那心呵,它只听命对你的爱情;
当你的信徒们被带上了枷锁,
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牺牲,
他们的祖国因此受人尊敬,
自由的声誉随着每阵风传播。
西庸!你的监狱成了一隅圣地,
你阴郁的地面变成了神坛,
因为伯尼瓦尔在那里走来走去
印下深痕,仿佛你冰冷的石板
是生草的泥土!别涂去那足迹
因为它在暴政下向上帝求援。
吴秦用尽他全部地感情和精神去吟诵与激昂。他第一次忘记了生命,忘记了爱情,忘记了自己,只剩下正义与拜伦式英雄的情怀。他仰起头,凝望那枯霉的地牢的天花,想像着,自己和五百年前的伯尼瓦尔看到的是同一副风景,然后,也许过不久,他就会可能真正地和伯尼瓦尔过着一样的囚徒式的生活。
他这一年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他得到了世界上最美丽最有灵气的美女的爱情,爱情上,他已经足够了。人心永远是思变的,他已经明明白白地想清楚了,自己不可能永远过着这种生活,既然有了和平协会这种组织,好,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我吴秦不会比任何人差,总有一天,我会让人们相信,我才是最棒的。不能让自己的天赐才华浪费在恐惧与温柔乡之下。我要迎战,迎战自己的恐惧,迎战世界的无奈,迎战强权。
他虽然无意,可是他的朗诵引起了四周游人的赞赏,开始有人热烈地鼓掌。
他对掌声毫无兴趣,谁又能体会他这一激情地朗诵后面隐藏着多大的痛苦啊,美丽的芬妮,美丽的瑞士,美丽的生活,统统要舍他而去了。为的只不过是一颗驿动的心,不甘平凡的心。
佛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佛,所以每个人都可以立地成佛。同样,每个凡人都有英雄的梦,所以每个人都可以变得勇敢。他想得清清楚楚了,然后来到这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小城一游,让那一隅圣地般的地牢抚慰他那颗没有做过英雄的脆弱心灵。
碧雪纷来到他面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她也忘记了生命,忘记了爱情,忘记了自己。她从小就不是一个习惯做小女人的美眉,高中的时候就确立了以“无情”的时间作为自己奋斗的目标,要永恒,要伟大,要磅礴,就必须舍弃小女儿情怀。正好,自己的心上人的名字就是“无情”。天意?天外有天,世事难料,她已经厌倦了商场上无休止地唯利是图,感觉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闹剧。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爱上了爱情,喜欢和自己的爱情厮守,但这并非说她放弃了自己心中的最终幻想。
可是吴秦不一样,他才是一个能够成就非凡的天才,她既不能成就自己,也许她能在他身上实现自己心中的英雄之梦。
她面露迷人至极点的笑容,说:“我支持你,非凡的人自然有非凡的际遇,你放心去跟江川周旋吧,我在瑞士等你,直到你不用害怕任何人,我才回到你身边。”
吴秦笑了,笑得很灿烂,柔情若水地说:“你真美!”
碧雪纷凝视着他:“你要比谁都勇敢,比谁都狡猾,比谁都残忍,才能赢,别忘了。”
吴秦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她,眼泪出来了,呜咽着:“我不想逃避一辈子,但并非说明我不爱你,当你有困难或有危险,我会放弃一切地到你身边来,记着,你是我心中至高无上的女神。我随时守候你给我下达命令,让我去赴汤蹈火。”
碧雪纷被他感染得也开始流泪,然后第一次主动吻上他的唇。
他们在热烈的拥吻中表达自己的感情和追求,在分手的奏鸣曲中升华他们之间的爱意。然后去实践那句真理——相聚是为了别离。
携手离开西庸,头也不回一次。
***
洪涛接到电话,是陆星谣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怪的:“涛啊,你在做什么?”
洪涛:“在看书啊,准备学车。你声音哑哑的,是不是感冒了?”
陆星谣:“没有,是哭的,刚才我跟哥哥吵架了。”
洪涛:“……哦,那……你现在心情一定很糟糕。”
陆星谣:“那你出来陪陪我,好吗?”
洪涛:“当然好,去哪里?”
陆星谣:“随便……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
洪涛:“……来我家好不好?你好久没来我家了。”
陆星谣:“……好吧,我现在就去,等我。”
洪涛:“嗯,开车小心点。”
二十多分钟之后,陆星谣如约地来到了洪涛的家,一打开房门,洪涛就心痛地说:“哎呀,看你眼红红的,哭得不轻啊!”
陆星谣:“是不是很难看?”
洪涛:“不难看,像小白兔一样,挺可爱的。”
陆星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瞬间又愁容满面。
洪涛把她请进来,关好了门,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冰箱里给她找她最喜欢的饮料。
接过洪涛的饮料,小丫头出语惊人:“好无聊啊,人生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洪涛愣了一愣,然后道:“为什么要跟你哥吵架啊?”
陆星谣:“我跟我哥的女朋友是好朋友,她跟我哥吵架在先,我觉得她有道理,我就帮她了,我哥哥就跟我也吵起来了,还扬言要我滚出去,要我睡天桥去!”
洪涛:“哦……你哥他们又是为什么吵啊?”
陆星谣:“我不想说了,心烦得很!”
洪涛:“好好,不说了,你也别把你哥的话放在心上,人在气头上,什么话也说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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