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2 / 2)
见她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又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撑在褥子上的手,紧紧攥起了褥子,指骨都发青发白了。
凤熙年的眼,在她脆弱无骨的手背上缓缓掠过,随即一脸审视的将她端详了片刻,冷不丁淡淡开口问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薛夫人缘何认定了凤某就是个坏人,明明你我素昧平生。”
说到这里,凤熙年沉吟了片刻,忽而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媚儿道:“薛夫人仿佛对凤某有些偏见,又或者有着```不同的见地?嗯?”
说这话时,凤熙年眼中带着笑,然而双眼微眯,笑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试探与笃定。
这一眼,这一笑,却看得沈媚儿心惊肉跳,沈媚儿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已顾不得违逆与后果,只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抽身回来,不想,手腕被人捏得紧紧的,她压根挣脱不得。
“凤某对薛夫人并无恶意,我只是```想让薛夫人为凤某人解了这惑罢了。”
凤熙年边温和的说着,边缓缓握着沈媚儿的手腕,将她的手腕送到了她的身前,随即细致的摆放在了她腰间的被褥上,顿了顿,又继续微微一笑,道:“所以,薛夫人缘何那般笃定了凤某便是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嗯?”
凤熙年锲而不舍的问着这个问题。
他浑身释放着满满的“善意”。
这一番善良温润的模样,几乎与前世沈媚儿与他初见相遇时,如出一辙。
若非经历前世种种,她怕是会瞬间被对方蒙蔽俘获罢。
他是个猎人,是个细心又耐心的猎人。
他从来都不想将猎物一口生吞活剥,他喜欢一点一点将猎物驯服,再慢慢将它弄残弄废,再用药物施救,将它从鬼门关救回,再慢慢折磨,如此反复,周而复始,他喜欢将猎物一点一点,活活折磨致死。
在此之前,他会将猎物照看得好好的,他会安抚她,和颜悦色的对她笑,甚至亲手伺候照顾她。
就像眼下,对她这般悉心体贴。
然而他越是如此,沈媚儿心里便越发心惊胆颤,然而此时此刻,却也压根不敢激怒对方,她只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用力的攥着手中的被子,微微咬着牙,良久,飞快看了对方一眼,只哑声开口道:“我```我想回家。”
她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就同那晚被打铁匠抱回来的那一窝小兔子似的,战战兢兢,一直抖动过不停。
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时,牙齿都是在打颤着。
女人的柔弱,是最好的武器。
果然,她一开口,只见对面的人便笑了笑,道:“待夫人伤势痊愈后,凤某自会护送夫人回去。”
说着,凤熙年语气一停,又认真将眼前的女子端详了起来。
她的惊恐与害怕,一丝不落的落入了他的眼。
这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一种面对惊悚事物,或者强大敌人的恐惧与害怕。
从皮肤,到骨髓,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无时不刻不再散发着浓浓的惧意。
就这么害怕他么?
若说,之前的种种不过是种巧合,那么,此时此刻,凤熙年十分笃定地断定,对方身上的恐惧感,全部来自于他。
那么,这就有趣了。
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又或者在哪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在她跟前,原形毕露了呢?
凤熙年慢条斯理的开始回想了一阵,他对她的第一印象,来自于数月前的一次邂逅,若无意外的话,那是二人第一回 遇见。
那日发生了什么?
那日在庙里,他与友人相邀,在长亭外一迤逦身影衣香丽影的向他扑来,一贯自洁自癖的他竟没有拂手躲过,他只闻到一阵浅香从鼻尖拂过,随即,下意识地抬手将人扶住了。
不想,方一开口,手中的人便开始颤栗发抖,随即整个人如同魔障了似的,开始战兢抖动,直到昏厥在了丫鬟怀里。
所以?
所谓的第一回 相遇,并非发生了什么意味,而是,与后几回无异,通通都是被他惊吓所至?
如此,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想到这里,凤熙年眼角的笑意越发深邃了起来。
所以,到底是何故呢?
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仿佛生了一双火眼,一眼便能看出他的真肺肠来。
她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在故弄什么玄虚?
横竖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是玄虚作怪,在他跟前,早晚会照出真肺肠来。
凤熙年丝毫不急,只觉得难得发现了一桩有趣的事情似的,他身体的血液缓缓流动了起来,冰凉的血液,也慢慢有些温度,那是一股嗜血的气息,他有的是耐心。
这样想来,看着眼前的小白兔,凤熙年只缓缓抬手,将手轻轻一翻,只轻拂着衣袖,将手背往她额头轻轻一贴,微微勾唇道:“缘何抖得这般厉害,凤某又不吃人,凤某只想向夫人求得一个答案罢了。”
凤熙年边说着,边将手背贴在了沈媚儿的额头上,一脸细致认真的探试着她的体温,好像对她关怀备至。
沈媚儿心脏跳动得仿佛要从嗓子眼里给跳了出来。
“我```我头疼,我```我想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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