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2)
话说一半,意思却不言自明,两人都是聪明人,即便未经风月,那话中暗藏的欲说还休也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束穿云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她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元泊的逼视,低了头,缓了缓才道:“那你的意思是?”
听元泊还要去京城,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起来。
带着几分隐秘的心思,就听元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临进京前,曾誊抄过一份考生的名单,只不过,名单被我带进了京…”
他没说为何要誊抄名单又从何处得到的名单,而束穿云也没问。
束穿云只问他:“那…你何时再回来?”
话刚出口,她便觉不妥,这话好似她期盼着元泊回来一般,随后她怕元泊误会紧接着道:“或是你让人把名单送回来,毕竟人命关天,能早一刻得知那人身份也是好的。”
她言语之中丝毫不见任何儿女之情,元泊眼中闪过一抹涩意,顿了顿才道:“其实不必,巡考前几十名的考生我都记得姓名户籍,你只管拿笔来,我写给你就是。”
束穿云愣了愣,满脸的不可置信,“真的?”
“真的,”元泊失笑,又恢复了从前吊儿郎当的姿态,“本公子过目不忘,说起来你也是为本公子办事,本公子还能骗你不成?”
这副模样,一如束穿云刚认识他时,仿佛那句“我忽然觉得有些想你了”不曾出于他的口,也不曾入过她的耳。
那拥抱不过是朋友间久别的重逢罢。
束穿云默默转身,自里间拿了笔墨纸砚搁在了桌上,抬头对元泊不客气的道:“那么就请元大公子写出来吧。”
他们两人,如敌如友般相处最为自在。
其他的,她输不起,也不敢赌。
一张卷轴宣纸,在元泊笔下,洋洋洒洒,笔画银钩,不过片刻,便出现了数个姓名。
“一二三…”
束穿云数了数,恰恰好,共计一十八个不多不少。
纸上不仅有名有姓,还备注了籍贯何处。
束穿云由衷赞道,“没想到元大公子竟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算什么…”
元泊嘴中洋洋得意,神色却黯淡了下去,他这本事多半承自那人,即便过目不忘又如何,该败的还是败了。
他此番去京城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姑母贺寿,毕竟前面数年,他也不曾去过。
众人皆知,十七年前的太子谋逆案,不仅牵扯了太子,而且还牵扯了先皇最为宠爱的钱王,最后太子满门被杀,至于钱王下场如何,世人却又不清楚。
元泊心中冷笑,那位钱王如今就躺在京城西郊的皇家陵园中,不是死人,却还不如死人自在。
一想起钱王枯槁的面容以及肿胖的身躯,元泊便厌恶的皱起眉头,钱王还想让他给个痛快,他偏不让钱王痛快的死,他要让钱王一辈子都活在自己亲兄弟的假仁假义中。
谁让钱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又是谁让钱王蠢的为他人做了嫁衣?
束穿云兀自低头凝眉在纸上画着圈圈,一时并未察觉元泊的冷冽,等她把名字捋了一遍后,指着其中几个被她圈起的名字对元泊道:“你看这四人,都来自兴吴县,吴盛庸被害,马廉中毒,除他们外,还有两人,秦勉之、李庆山,我猜,那失踪之人便在这二人当中。”
元泊深以为然,束穿云才思敏捷,所思所想向来快人一步。
眼见窗外天光大亮,明日便是姑母寿辰,他既以庆贺的名义入京,那自是要入宫为姑母祝寿的,所以便不宜再耽搁了。
他这边厢正要和束穿云道别,却又听到束穿云惊疑的声音忽然响起,“呀,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果然…”
“忘了什么事?”元泊顺着话茬问道,他好像又不是那么着急离开了,他只要明日一早能赶到京城就行。
“昨日上街,恰巧遇到有人想不开跳河轻生,那人自称秀才,是来参加今年秋闱考试的,可却因故未能入场。”
束穿云站在桌前望着纸上的名字,抚着下巴若有所思,接着对元泊道:“李捕头询问过贡院里的守卫,整场考试不曾有一人缺考,那么问题来了,若是秀才胡乱说的也就罢了,可若是真有其事,你猜,那替他入场考试的人又是谁呢?”
第87章 贡院疑云9
“滴答滴答…”
雨滴敲在青石板的声音,清脆悦耳,绵绵雨丝和着敲击声在松溪书院后院院墙之间回荡。
夹道里,束穿云正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行在石板小路上。
八股纸伞,每面皆绘着奇花异草,伞是梦石先生借与她的,这上面的画也出自梦石先生之手。
一场秋雨一场寒凉,束穿云裹了裹身上轻薄的长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已是她来松溪书院的第五日了。
秋闱主考官刘大人被害,兼之考生一死一伤,在贡院查到的所有线索全都指向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兴吴县,而松溪书院更是其中的关键所在。
那日元泊离开后,她和李捕头通了下气便直奔这松溪书院来了。
众人皆道梦石先生眼光甚高,资质平庸之辈绝难拜在他门下。
然束穿云以为,能被人赞为大儒之人,要么清高的不问俗世,譬如青云先生。
要么圆滑世故精通人情,而梦石先生恰是后者。
皆因梦石先生是松溪书院的掌院。
事实也正如束穿云推测的一般,她很顺利的入了松溪书院读书。
当然她的身份是伪造的,但送出去的五百两银票却是真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便是梦石先生的为人处世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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