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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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距离太近,对方就蹲在自己跟前,叶昔言都能闻到江绪头发上的清淡香味。江绪好像换了种洗发水,跟上次的味道不一样了,这次是混合香,一丝丝柚木味,夹杂着别的花香。

叶昔言辨别不出来是什么香,只觉得很好闻。她恍神了,没太注意听江绪接下来的话。

江绪起身,轻拍她的胳膊肘。

她迟缓地欸一声。

看出她没用心听自己的,江绪简短重述一遍:领队刚刚问你了。

邵云峰他们都还在楼下,被之前的阵仗吓了一跳。江绪适才下楼,大家都比较关心,直头发更是歉然不已,全在问怎么样了。

叶昔言说:我在群里讲一下,让他们吃着别等。

不用,我跟他们说了。江绪回道,挤了些药膏在手上,给你留了饭,晚点再吃。

毕竟这一顿还没吃完,叶昔言今晚都没动几筷子。

叶昔言没摸手机,还是托住水袋。

手臂和脚背还得冷敷冰敷,这会儿抹药只抹没烫得太狠的地方。

到底是医生,而且该遮的部位都遮得严严实实,这时候也没必要忸怩避讳,总不能让叶昔言单着一只手艰难操作。江绪平常心地稍拉开睡袍,一声不吭地给叶昔言上药,又轻又慢地涂抹开白色的药膏。

叶昔言僵住腰身,像木头似的杵着。

她太敏感,不太受得住江绪的触碰,没抹两下,她忽然轻微颤了颤,宛若被打开了某种无形的开关一般。

江绪抬眼看她。

她咬咬后牙槽,压住莫名升起的怪异感受,平静地扯谎搪塞:太痒了

江绪又挤了些药膏在手上,不大顾及她的小心思,一点都不迂回地说:痒也别动。

叶昔言只觉得有股热气在身体里窜动,从心口到脸,再直冲头顶。有些感受不好表现出来,也不太想推开对方,她暂且闷住忍着,佯作完全没感觉。

她揉捏水袋,以此缓解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今晚坚持冷敷,睡觉的时候用水袋捂着,晚点我再给你准备两个水袋,明天再看看怎么样。江绪头也不抬地说,抹完小腹再抹另外一处。

叶昔言盯着江绪圆润白皙的手,明知故问:会留疤吗?

不会。江绪说,在她腿上揉了揉,化开药膏,但是之后可能会有微微的灼烧感,过两天会干皮。

这种程度的烫伤一般不会留疤,用缓水冲洗和用水袋冰袋敷能减轻一定的疼痛感,避免起水泡等等。这是常识,江绪没解释太多。

叶昔言头一回经受烫伤,没当回事儿。

脚背上呢?

江绪瞄她一眼,再晚点发现就可以结痂了。

故意找话问,太显而易见了,江绪哪会听不出来。

叶昔言将水袋翻了个面,知趣不问类似的问题。

她闲不下来,一会儿,没头没尾地问:去河边划船了?

又是今下午那些事。

江绪不用猜都知道,罗医生告诉你的。

叶昔言直直对上她的眸光,罗医生跟我聊了两句,说你们搞了个比赛,你没跟她一条船。

不是比赛,江绪否认,手下停了片刻,只是何英正他们几个在开玩笑,比谁先划到对岸去。

你跟齐三他们一起。叶昔言笃定道。

江绪不回答这句,上完药了,指尖往下一滑,在柔软的大腿内侧有意触挨一瞬。

叶昔言呼吸都滞住了,前一秒还煞有气势,立马就跟漏气的皮球一样,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不能想事,也忘了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江绪眼皮子半掀,直撞她软肋。

你想问什么?

她张张嘴,哑声了。

江绪站起身,把药膏放她手上,去浴室洗手。

气氛一时沉寂,房间外面有别的声音,却传不进来,犹如被屏蔽了,有一道坚固的屏障将她俩笼罩在其中,使得两人只能听见这屋中的响动。

叶昔言听到了哗哗的水流声,一抬眼江绪已经出来了。

不知是看穿还是没看穿她的内心,江绪解释:我在另一条船上,跟别人一起,不是齐三。

叶昔言一时无言,等想到该怎么说了,外边响起敲门声。

屏障被打破,不清不楚的涌动被迫归于平息。

门外是罗如琦和直头发,她们吃完饭了,上来看看叶昔言。

出于愧疚,直头发给叶昔言带了些吃的和药,还有给她们留的饭,都一并端上来了。直头发连声致歉,很是过意不去,知晓叶昔言是为了躲着周围人,不祸及旁边的自己和江绪才会被烫得这么厉害。

在开门之前,叶昔言赶紧合上睡袍,还特意理顺领口。

她没太计较这事,不至于如此小心眼,大方表示翻篇。

罗如琦和直头发都没太在意她穿着江绪睡袍这一点,也没深想有些问题。四个人堵在房间门口聊了几分钟,后来邵云峰上来了,又是另一番聊表关心的对话。

叶昔言没在二楼待太久,不多时就回自己房间。

队里的成员都心好,有人过来看叶昔言,有人在群里问,叶昔言一面冷敷一面回消息,让大家别担心,真没什么,小小烫伤罢了。

然而这只是当时的感受,到了深夜,愈发强烈的灼烧感磨得叶昔言睡不着,伤口上火辣辣的感觉挥之不去,躺下一闭眼更难受。她翻着水袋的面冷敷,到凌晨一两点都还醒着。

为了好受些,叶昔言还是开灯坐起来,靠在床头玩手机转移注意力。

这时候的德国刚入夜不久,那边的朋友们都在线上活跃,赛车队群里的消息刷得飞快。

叶昔言开了把游戏玩,时不时就窥屏群聊。她不发言,不想跟那些人聊天,清楚深更半夜还在线肯定会被问东问西的。

周延下午发的消息她到现在都没搭理,她俩的聊天内容还停留在周延的独自对白中。

打完游戏,叶昔言没事干才点进去看了眼。

周延发了一串消息过来,最后更是一段冗长乏味的话。这人说了一大堆没用的事,譬如车队里的谁谁谁拿了一个冠军,下个月要去哪里比赛,以及过后的半年队里有哪样的安排。

叶昔言都在赛车队群里看过了,不用他讲都知道。

唯二有用的点就两条,一是叶父三个月后会回国,届时差不多能赶上公益活动结束,二是他要来中国,大概半个月之后。

周延表示想来观摩一下,没提到要见叶昔言,只说到时候Herbert他们可能也会来。

好歹是一同长大的朋友,叶昔言对他的不耐烦来得快去得快,得知他要过来也没太深的感受,不是很在乎。Herbert等人要来也行,到那时他们肯定会捐款什么的,不是坏事。

叶昔言在意的是叶父要回国,顿觉可能跟自己有关,保不准是赶回国捉她的,这时间点未免掐得太准了。

叶父前些年不怎么管叶昔言,给了她极大的自由,不论是读书还是玩赛车,全都随她的性子来,只要不搞出棘手麻烦就可以,但近两年就渐渐有所改变,似是有点担心叶昔言随性过了头,所以开始管她了。

老头儿固执,有些话虽没明确提过,但明里暗里都说到过,希望叶昔言可以定下来,能对自己的人生拿出更负责的态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在追逐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成天不着调地赛车和玩闹。

二十六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年纪,心里得有个准数。

对于上一辈的想法,叶昔言能理解,但不赞同,她非常清楚自个儿在做什么,有另外的打算。

她思忖许久,还是回复了周延。

「行,我知道了。」

「谢了。」

没别的话,仅止不冷不热的两句。

周延秒回:「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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