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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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周围一众商户听完之后各有思量,总归是觉得好的多,当即有不少人站出来表示要一同出资建立商会。

白家老先生为人刚正,我们信得过,这事儿算我们林家一份儿!

还有我们王家,我们世代读书,绝不做卖国奴,愿一同补救!

某是粗人,酒坊上下百余号人等着张嘴吃饭,白九爷仁心仁义,你一句话,我们酒坊跟你干了!

众人纷纷开口,后院还有机器,挪不开脚,白明哲在询问九爷之后,带着他们去前厅商谈细节去了。

白家商号在北地百年老字号,招牌很硬,说的话也从无虚言。

白九爷这些机器,是被当成军需物资一般严密保护运送而来,一路上没有任何闪失,而他开口说要送出的那些订单,也在衡量各商家资产能力之后,分给各家一同督办,货真价实让利出去,瞧这架势,当真要凭一己之力把北地大小酒坊救回来。

也有些人瞧出些端倪。

白家这些机器,断不可能是一两月之内就能造好,只看着白家不断登记售卖的情况,怕是他们在省府有制造机器的工厂。

有和白明哲相熟的人,凑近问了几句,白明哲点头道:确是如此,九爷从一开始就打的这主意。

对方愣了片刻,追问:一开始就这主意,你是说,这机器从一开始就准备下了?你们白家不是想卖酒?

自然是卖酒,但九爷更看重你们。

这是为何?

白明哲笑道:九爷不过是拿我们黑河酒厂做个测试,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批机器是一早就备下的,即便没有这场疫情九爷也会在准备周全之后拿出来,咱们北地能吃下多少酒水,他心里有数,大头在那边呢!

白明哲抬手指了指在排队登记的那些人,那都是想要俄罗斯国烧酒订单的大小酒坊掌柜,对方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一时惊呆在原地。

我们九爷,从不说一字狂言妄语,他今日敢让出十万坛烧酒,那他接下来必然还有十万、二十万的订单。白明哲自信道。

对方听到之后,喉结滚动,艰难咽了一下,不知为何眼眶忽然涌出热意。

白家九爷,压根就没瞧上北地酒坊的小打小闹。

他从一开始就是想卖机器。

这位,想赚的是洋人的钱。

今时今刻他才串联起所有关键,对方把他们各家酒坊都算到了一处,成了他一盘棋上的棋子,但他们心中却涌起一阵澎湃,像是聚集在一处的浪头,慢慢凝成一股新的力量,只为成为这其中力量之一而感动振奋不已。

去赚洋人的钱

对,去赚洋人的钱!

陆续登记了数家商户,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再留在议事厅,还有两三人被守卫的士兵拦下,核查了对方姓名之后,被带到了门口。

那个董姓军官走过来,拿了手里的单子看过之后,道:这两个赶出去,以后不许踏足商会一步,另外一个送去巡警局,让他们调查。

那两个被赶走的商户还未呼喊反驳,另一个被拖走的商户掌柜却连声大喊起来,吓得脸色都白了,一边挣扎一边道:你们为何如此,我都是按规章流程办事,还有没有王法?

一时其余排队签字的众商户也停下动作,看着这里,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只看着无一人议论。

董军官让那两个兵停下,当着众人的面问道:你是不是叫仇志民?

是啊。

我问你,八月二十三日,你儿子去给日本商人当了翻译,明知道货船上是不能用的破烂机器,依旧帮着卖给其他商家,从日本人手里得利银三千块银元,是不是?!

这,这我并不知情啊!那孽子已经逃了一段时间,生死不止,我自己都联系不上他啊长官

你不知?董军官把那单子拍在他脸上,丝毫没有因为他年纪而像旁人一样给他脸面,他在军中见惯生死,对这种人尤为不齿。那为何你今日还有银钱来购买机器,这里全套机器可是要三万六千银元,我问你,之前你家酒坊已经周转不开,这几万现大洋哪里来的?

这人张张口,哆嗦半天说不成话。

排队签字的一个商户掌柜站出来,狠狠啐了那人一口,骂道:他自然是有钱,我们家老掌柜就因为跟他是多年交情,才拿了七万现大洋去买了机器,当时说的好好的,但回头就压断了一个工人的手,机器现如今都成了破烂,堆在我们酒坊,老掌柜气得大病一场,正赶上疫情,人人就没了!他说着又忍不住狠狠踹了对方一脚,也不管对方反应,自己嚎啕大哭起来。

那个被捉住的人灰头土脸,埋头抵着一言不发,很快被士兵带走了。

从这日起,白家商号购置旁边的一处院子,另置办了北地三省商会。

董军官带了一队士兵亲自守着,他心里似是有一份名单一般,但凡之前和那些日本商人有勾连的一个都逃脱不了他那双眼睛,全都被捉了出来,送去巡警局审问。有些仗着在巡警局有些关系,去了之后当天就放出来,但很快,没过两三天巡警局的办案人员也被撤了,换了新人上来,这一次没有一个人轻视这件事,兢兢业业,认真审问。

抓了几人,判了几年牢狱,另外还收缴了部分银元,退还给部分受损商户,钱虽少了些,但多少也全有了点补偿。

又到一年腊月。

九爷已来此地一年,期间往返省府数趟,终于在白西梁老将军的帮助下完成机器置厂一事。

北地商会里最先冒头的就是众酒坊商家,先是定了行业准则,后又在白、方二家带领之下统一评选了酒水品级,对出口烧酒的总量做了一个统筹,价格上也更为明晰。其次带动的则是意料之外的一些生意,像是布匹、茶砖一类,也跟着有了相应涨幅,原本难熬的一个冬天,在那十万烧酒的订单之下竟是比以往过得都好,让黑河一带边境商人都过了一个肥年。

黑河商会理事人写了九爷的名字,但依旧交给白明哲去打理,青河白家一脉壮大许多。

同年底,青河白家选了天资出众的少年五人,送去北平学习洋文,由公中出资,送他们留洋深造。

五人里,有白家子弟三人,另有别家少年二人,一位是勤奋刻苦后来赶上成绩的杜姓少年,另一位则是榜首王敬秋。

谢璟拿了名单给他们,在学堂里瞧着那几人欢呼雀跃兴奋于言表的模样,心里也替他们高兴,等他们乐完了,又道:走吧,黄先生还在东院书房等你们,他有话要对你们说。

几个人激动地跟出去,有个白家的孩子还不小心同手同脚,出门的时候都撞了门框一下,引得课堂内众人都哄笑起来,他自己也摸摸头,忍不住嘿嘿直笑。

王敬秋在他们里面算是沉稳的,但手脚此刻也是麻的,走在地上都觉得不稳,只捏紧了手心攥出一把汗,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

东院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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