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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泗泉一听这话就心里不痛快,上前一步拿手推搡他肩膀,愤恨道:那是你贺家无礼,我不管是谁,欺负阿姐、欺负阿姐的孩子都不行!他不管这个孩子是真是假,那些应该是阿姐的东西,半分都不能少。
我们不谈这事了吧,贺东亭也有些焦躁,这种情绪难得在他身上能看到,他被信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眼眶渐红,你当我求你,沅沅最后,留了什么话没有?若我能做到,你尽管说,我想为她做些事。
谢泗泉看了他一会略微缓和了一点脸色,拿了一封请帖给他道:你对阿姐还算有几分良心,至于信里说了什么,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明儿晚上,请你吃饭,到时候慢慢谈吧。
贺东亭收了帖子:明晚我一定准时到。
谢泗泉摆摆手,慢悠悠走了。
路过外院的时候,刚好贺家的三爷回来,迎面看到谢泗泉带着手下几个人走过来,吓得调头就往外走,起先还是小步,紧跟着就提起长袍,快跑了几步,好歹是躲过了。
谢泗泉大摇大摆出了贺家,上车走了。
贺府门口有两个小厮守着,有个新来不久的,一时有些疑惑,这贺家三爷是府里贺东亭贺老板一母同胞的弟弟,三爷喜好赌钱,手头紧了或在外头欠了赌债来府里打秋风也是常有的事儿,平日里仗着身份颐指气使,还从未见过如此狼狈躲出去的时候。小厮低声问:哎,刚才府里出去的那位是谁,如此神气,连三爷都怕成那样,难道是来府里收赌钱的?
另一个小厮连忙捂上他的嘴,低声呵斥:不要命了你!在这里,尤其是见到谢家主不能说这样的话,你没见三爷都躲着走吗?
谢家主?
对,西川上城谢家,也就是咱们家小少爷的舅爷!
可是,这是为什么啊?这西川谢家,当真这么厉害?
不止,当初三爷就是说了一句,说西川谢家能爬起来无非是沾了贺家的光,弄到船才有了如今的财势,然后谢家主一个不高兴,也是这样的,笑着说了一声好,然后二话不说,就让人动手砸了贺府。
这,这咱们老爷不管管?新来的小厮惊在原地,贺东亭这位大老板好歹也是沪市有名的人,跺跺脚震三震也不为过。
就当着老爷的面儿砸的!
小厮吓了一跳,果真不敢再乱看乱问,一时规矩了许多。
贺家三爷约莫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唇上有小胡子,此刻跑得快了几步,额上就出了汗,停在墙边干咳几声,他现在心跳都还是慌的,瞧见谢泗泉如同老鼠见了猫,手脚都哆嗦。西川上城谢家和沪市贺家,虽说不是死敌,但见面言语总是不客气。
贺家三爷喘着气问小厮:他,他追上来没?
小厮回头张望一下,老实道:没,三爷,谢家主走了,瞧着像是沿正街去前头了。
贺家三爷这才松了口气。
但他现在也不敢去贺东亭那里,他大哥是个痴情种,谢家那个谢泗泉也是个疯子,俩人每年只要凑一起,绝对要去祭拜,之后几天贺东亭脾气都不好,也就惟独能对谢泗泉和贺书玮忍耐几分,旁人这会儿去了,别说要几块银元了,见面一准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贺三爷心里不耐烦,但也没有任何办法。
心里想着,还是去找贺书玮,从他那里弄两个钱来先应急,他大哥贺东亭对独子重视,谢泗泉虽然不说什么,但每年也都会来沪市给外甥庆生若不是后来找到了失散的这个孩子,谢泗泉怕是已经和贺家反目成仇。
傍晚的时候,贺书玮从学校回来。
他换过衣服,就去了父亲贺东亭那边,顺便问了身边仆人父亲今天做了什么。仆人低声道:少爷,老爷和平日差不多,只上午的时候见了一次客。
贺书玮好奇,问道:谁来了?
仆人道:是舅爷来了。
贺书玮哦了一声,转念就想到了自己的生辰,只当谢泗泉是从西川赶来给自己过生日的,今年来的倒是早。他随口道:让厨房多做几个菜,辣一些最好,晚上就不出去了,在家中吃就好。对了,舅舅现在人在哪里?
仆人支吾片刻,低声道:这,舅爷已经走了。
贺书玮拧眉,但一时也没想到自己身上,想了想又问:他又和父亲吵起来了?
小的不知。
贺书玮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进房间去找了贺东亭。
贺东亭正在通电话,即便是在家中也颇为忙碌,贺书玮安静站在一旁,听着好像是在商谈中华总商会选举之事。一直等到贺东亭挂了电话,他才上前一步问安,跃跃欲试道:父亲,这次全国总商会选举的事,我也从同学那里打听到一点,他父亲是在财政部门工作
贺东亭却不太在意这些,对他道:你不用管这些,抓好学业就是了。
贺书玮连忙躬身道:是,儿子也只是想为父亲出力,分忧。
贺东亭揉了揉眉心,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同你商量,今天下午你大学里的先生来找过我,说你学问做得不是很好,与其在这上头耗费时间,不如转去从军。正好有一家军校正在招人,我琢磨着,去军校也不错,历练几年出来,于你今后发展也有用,你的意思呢?
贺书玮慌张无措,他实在不解贺东亭的用意,但又不敢明着反驳,只能小声道:父亲,我在军队可能不行,您也知道我体弱多病,怕是要连累大家,丢了父亲的面子。
贺东亭摇头道:你只管自己就行,军中也有文职,过几年罢了,你若是不愿,再想想其他。
贺书玮答应一声,站在那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贺东亭看到他脸色,让他下去休息。
等人走了之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贺东亭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闭眼休息。他不知道书玮这个孩子像谁,文不成,武不就,眼光也看不长远,也就还剩下几分听话尚有一点可取之处。
他无意识地叹了一声。
另一边,谢泗泉忙完自己手边的事,掐着时间,找去了白府。九爷还没来得及准备拜帖,西川这位谢家主就亲自找上门来。
九爷让人请了对方进来,由于匆忙,也没去别处,直接在书房里接待了对方。
谢泗泉人长得和谢璟极像,只是更肆意一些,九爷以礼相待,见到他的时候刚想站起身,就见这位谢家主拖了一把雕花椅子过来,一边坐了,一边把脚不客气地搭在他面前的桌上。
九爷看着桌上那两只皮靴,身形微顿,又坐了回去。
第102章 合伙
谢泗泉笑道:白九爷,久仰久仰,这两日一直听璟儿说起你,一直想来见见。
九爷道:谢家主客气了,于情于理,我应当先去见您。
谢泗泉只当他拿了谢璟的卖身契,言语里不怎么客气:你既已知我身份,那么我也就不藏着掖着的了,谢璟是我外甥,我呢,天生福薄,总共就这么一点血亲,也不想他流落在外,不若白九爷做做好事,把璟儿的一纸文书给我,你当初多少钱买下他,我百倍奉还就是。
九爷微微拧眉,视线还在那双靴子上。
或是白九爷还有什么其他条件,旁的不说,在西川我还能说得上几句话,你尽管开口。谢泗泉本就是来给外甥撑腰,口气狂妄,只差拿钱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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