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栀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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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戏的那几天我都在,你被易桥带走的时候,我没看见,但我知道你突然走了,肯定是有事要发生,就四处找。我赶到的时候,看到你们在路边厮打,我当时就想出手,但易桥突然掉头开车,我看到他把车开进了湖泊里。”

“所以,那个酒瓶是你放的?”易初颜恍然大悟,“警官说易桥车里有酒瓶,后来都说是他酒驾沉的湖。”

“是,我使了个障眼法,但还是被师父识破了,”二哥停顿了一下,“他真的是个很厉害的警察,当年姐姐找他是没错的。”

“二哥,你知道湖泊有多深,有多寒冷吗,跳下去万一上不来怎么办?”

“虽然不知道有多深,但也不至于丧命,在警校我什么都学过。只要是能帮你挡的,一池深水,难不倒我。”

二哥的肩膀宽厚,哪怕风雪侵体,温暖也足以灼身。

“二哥昨晚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去十七组?”

“前天我跟师父请了假,但我一直在跟踪你,我看到你去镇上预订了车,时间还是晚上十一点十分,你应该还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就在昨晚,我拿到了那篇完整的报道,我猜想电话应该是你打的,因为对方说是一位女读者致电通讯社的。”

没有那个电话,赤崎警官就不会出现,没想到也是这个电话,让二哥也出现了。

“我原本想十一点直接在新开田的路口截住你的车,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不安,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个时间要离开。去了就发现你和易初尧躺在雪地里。”

像小时候一样,她把鼻涕眼泪都擦在二哥的肩膀上。“二哥,我已经变成了你最讨厌的人了,你是警察,我是犯人,命运让我们站在了对立面。”

“我们都还是原来的我们,我没有变,你也没有变,”二哥抚摸了一下她的头,“我们是兄妹,永远都是。

“枝子,为什么这些人的食指都会被剔骨?”

“因为……因为当年爸爸的赔偿金,大部分被他们瓜分了,他们本就该受到惩罚。而我们的爸爸,因为他们没有遵守承诺,在他死亡的地方为他剔骨超度,他的魂魄永远都回不来。”

二哥紧紧地搂着妹妹,这么多年,妹妹独自承受着来自虚妄传说的煎熬,心里的难受,无处遁形。

“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可是,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易初颜轻声地说,此刻她最害怕的,不是自己,而是不想再经历失而复得。

二哥从衣服内兜掏出一张全新的身份证递给她:“枝子,我都安排好了,易初颜的身份证不能用了,你再用易初颜,就很容易被查出来你的行踪,二哥给你办了一张新的。”。

她接过来一看,怔住了,是姐姐易卉子的名字:“二哥,怎么会是姐姐的名字,这不会是假的吧?”

“你不要问是怎么办的,有效期二十年,你以后出去就用这张身份证。另外,钱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些。你一路向西边去,去西藏,去拉萨,越远越好,从此隐姓埋名。”

“那二哥你怎么办?我不能再和你分开。”

“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你也不想易初尧不能安息吧,还有我的养父母,他们还不知道这一切。既为人子,就有身上的责任。”

易初颜低着头沉默,清冷的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季之白呢?昨晚你看到他了吗?”

“季之白,我走的时候看到他躺在易初尧的床上,不知道生死。”

“说到底,现在是我亏欠了他。”

“枝子,我们不再亏欠任何人,你就是你,你是易卉子。”

她知道二哥为什么这么安排,但她此时此刻只想跟二哥在一起:“二哥,我怎么联系你?”

“我给你一个bp机的号码,你可以留言给我,我会回复你。但是未来的一个月内,先不要打,想办法让自己安定下来。”

“你会来找我吗?”

“会的,枝子,我们兄妹再也不分开了。”

“二哥,我想带你去姐姐和爸妈的坟前,跟他们告别,也跟他们说一声,你回来了。”

二哥看了一眼手表:“恐怕来不及了,我现在必须送你去车站,不能去市区坐汽车,只能去邻镇坐火车,买到省城的票,在那里中转,我查好路线了。”

兄妹俩在原来的星星之眼又坐了一会儿,下了山,直奔邻镇的火车站。上火车之前,易初颜从包里拿出一支笔,迅速写了一行字,又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二哥,你帮我把这个给易娅。”

火车来了,她上了列车。二哥站在站台上,握着她从车窗里伸出来的手,帮她把眼角的泪水抹去:“不许哭,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没有二哥的日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你一定要来找我。”易初颜冲着他大喊。

她知道,石井回不去了,原本就要结束长达十三年最漫长的告别,却在最绝望的时候,命运第一次给她点亮了一盏灯,可还来不及团圆,却又要残忍地接受再一次的离别。

鸣笛声响,自此,兄妹俩天各一方。

火车飞驰远走,张炜遇朝着火车离去的方向,奔跑着,妹妹已走远,从此以后,又是一个人行走世间。他再也控制不住了,两行泪水也稀释不了心里的沉重。不知道以后,谁会替她阻挡这世间无处不在的锋利。

此别,也许就是永别。

他从口袋里掏出陈炅的bp机,扔在了旁边的垃圾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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