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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竹先生的老太太本名萧竹,表字子檀,号龙山。

出生在书画世家,留学法国多年,三十八岁归国。

萧竹对中国画造诣很高,对西洋画也有很深的研究。

虽然萧竹当着众人的面收了孟水芸做徒弟,但人们都替孟水芸捏了一把汗,因为萧竹脾气古怪,待人冷漠。

一连几日,萧竹没有跟孟水芸说过一句话。

孟水芸尴尬地跟在萧竹的身后,她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和这个面无表情的老太太交流。

当萧竹作画时,为避免影响她创作的思路和情绪,孟水芸只好远远地站在角落里,遥望老太太“挥毫泼墨”。

这一日,孟水芸早早来到绣坊,洒扫,清洁,整理,沏茶。

日上三竿不见老太太的身影。

见孟水芸坐卧不安,有人道“竹先生经常不来这里,在家里作画。有时心情不好,也会不来。”

孟水芸突然有种莫名的不安。

“萧师傅会不会是病了呢?”

向其他画师要了萧竹的住址,孟水芸决定去看望这个在所有人眼里不可接近的怪人。

……

萧竹住在云水镇一栋西洋小楼里,院墙上缠绕着令人胆寒的铁丝网。抬头看去,二楼的几个窗户全部被厚厚的深蓝色的窗帘遮挡着。一道厚重的黑色大铁门将这栋西洋小楼彻底封闭起来。

按动门铃,许久不见有人来开门。

四望无人,孟水芸着急了。

难道真的病了?

回头一看,几个木箱子放在街巷拐角处。

孟水芸用尽气力将那几个木箱子拖到院墙外,依次叠了起来。

爬上木箱子,孟水芸低头看了看院墙内的地面,心道:还好是草坪,虽然枯萎了。

跨过那道铁丝网,孟水芸朝地面跳去。

刺拉一声,回头看去,自己的罗裙竟然被扯破了。

疼。

低头一看,膝盖跌破了,血涌了出来。

一瘸一拐地来到房门,任凭如何拉拽,都无法将房门打开。

眼前浮现那个性格古怪的老太太正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孟水芸更加着急起来。

抓起门边一个铁棍,狠狠砸向门上那块五颜六色的玻璃。

随着玻璃哗啦一声,屋子里白色的烟雾涌了出来。

狼狈地钻进房间,顾不得胳膊被玻璃的碎片划伤,头发凌乱的孟水芸急切地将一扇扇房门打开。

“师傅——师傅——”

整个一楼没有萧竹的身影,难道是在二楼?

孟水芸冲向二楼。

是了,烟雾是从那扇雕刻着花纹的房门里冒出来的。

孟水芸猛然将房门打开。

烟雾几乎将她熏倒。

烟雾中,萧竹正坐在椅子上,将手里的画一张一张地放到面前的火盆里焚烧。

屋子里杂乱无章地丢弃着许多的画作。

孟水芸用衣襟捂住鼻子冲向窗户,猛然将窗帘一一拉开,将所有窗户打开。

阳光倾泻进来。

萧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孟水芸,道“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翻墙跃入,你弄坏了我的草坪,你弄坏了我的房门。”

孟水芸尴尬地笑了笑,道“师傅,我以为——”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萧竹站起身来,冷冷道“你以为我病了?你以为我没有人关心?你以为我离群寡居?你以为我在烧炭自杀?”

“师傅,我——”

“你走吧,不要进入我的生活。我们的关系仅限制在林家绣坊的画室内。”

“师傅,我——”

萧竹转身朝房门外走去,突然,这个六十多的老太太抓住门框,身子朝地面瘫软去。

“师傅——”

……

萧竹病了。

尽管萧竹一直拒绝接受任何人帮助和照顾,但孟水芸还是固执地留在了萧竹的身边。

除了照顾萧竹的饮食起居,闲暇,孟水芸开始整理萧竹家里的画室。

一本厚厚的画册吸引了孟水芸的注意。

画册一共二十三张。

第一张是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孩,胖胖的,可爱之极,褐色的大眼睛,轻微的卷发。婴孩的手中抓着一个精致的十字架。

第二张是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天真的笑挂在小男孩的脸上,小男孩正在蹒跚学步。一个十字架挂在小男孩的脖子上。

第三张是一个两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开心地在草地上踢着足球。同样的十字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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