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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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水芸将身子稍微背过去,假意在欣赏窗外的街景,实则在通过窗玻璃看着雅间外的几人。

茶是好茶,水是好水。

只是孟水芸的心思已完全不在这茶和这窗外的街景上。

皮肤黝黑的男人恭敬地将一个穿着条纹西服的男子让进隔壁的雅间。

“罗大哥,您可是太不给面子了,我胡东鼎可是几次三番的邀请啊。难不成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同学了?还是觉得我胡东鼎开赌坊,属于下九流,让您脸上没面子?”公鸭嗓的男人不满地说道。

一个略带湘西口音的男人说道“胡东鼎,你还好意思提同学二字?咱们当初可没说要把那东西放我那宅子里。我那套宅子好歹也值一千大洋,到如今还被禁烟处封着呢。”

公鸭嗓的男人正是胡东鼎,林梧城的同窗。

胡东鼎嘎嘎地笑道“敢情,您是心疼你那套宅子啊,不就一千大洋吗?我那赌坊哪一天的流水少过一千大洋?”

湘西口音的男人有些不耐烦道“今天找我来究竟为何事?”

胡东鼎明显将声音压低了。

“还是上次跟你提的,您再给开条航线——”

不等胡东鼎将话说完,湘西口音的男人情绪略显激动地说道“胡东鼎,你是不是觉得有了上次那事儿,你就可以威胁我什么?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罗仁树是不是吓大的。

上次你来寻我要我把宅子借给林梧城,让我为他开几条航线,那是因为我给你身后的许老板面子,那是因为许老板财大气粗,你胡东鼎玩的什么航线?是想弄你那大——”

“嘘,嘘——”胡东鼎紧急制止那个自称罗仁树的男人继续讲下去。

胡东鼎用食指敲着桌子,道“罗仁树,你以为我看不懂你?你不就是想把自己摘干净吗?怕把自己搅和进来吗?可你要知道,咱们早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我能给林梧城送个那玩意儿,我也能给你送——”

罗仁树轻蔑地说道“胡东鼎,常言道,富不过三代。你也别崩着了。你那赌坊什么样,我早就知道了。上次许老板委托你的时候一定给了你不少的大洋。怎么着?这么快就没钱了?

没钱,你也不能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啊?我虽然挂个‘局长’的名号,可在咱们云水,那屁都不是一个,我也是靠祖宗留下的那几十套宅子,吃租子过活。你要真有本事,你去寻那正主儿。”

胡东鼎嘎嘎地笑道“罗仁树,你在将我军啊。”

罗仁树笑道“我可没说正主儿就是许老板——”

胡东鼎恍然大悟般,道“你是说林岳宇?”

“错,是郝岳宇。许老板那么大家业最后还不是要给这小子?你把这小子哄好了,啊,这个——”

两人发出莫名所以的笑声。

将帽子拉低,在桌子上丢下几十个铜板,孟水芸悄然站了起来。

她要去寻林岳宇。

……

按照戏园里一个小哥的指引,孟水芸很顺利地找到林岳宇和聂云儿的“家”。

林岳宇没有想到敲门之人会是孟水芸。

这个年轻的男子愣愣地站在门里,嘴巴大张着。

一个女子闪了出来。女子正是聂云儿。

聂云儿嗔怪道“二嫂来了,也不知道让一让。”

林岳宇情绪有些激动,他将身子背了过去,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这么长时间来,还是第一次有林家人寻自己。

“三弟,我今天来,是求你来的。”孟水芸道。

林岳宇略感惊讶地回过头。

孟水芸郑重道“眼下只有你能救咱爹和大哥,奇峰了。”

……

许家大宅。

安容生吃惊地看着一个西装革履,英姿飒爽的年轻人走来。

他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三少爷——”

忽然,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少爷——”

被称呼为少爷的年轻人正是这座宅子未来的主人——林岳宇。

林岳宇忽然间不再颓废了,他每日都准时回到许家大宅。

读书看报,当然还要到账房上支上一笔“银子”。

许茹宝见儿子回来了,心下高兴,也就由着他随意在账房上支钱。

毕竟每次支的也不多,都是许茹宝能够允许的。

几次下来,账房先生见许茹宝默许了林岳宇随意支取,也就乐得做个“好人”,只要林岳宇来拿钱,账房上必然将大洋或银票奉上。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林岳宇支取的数额是越来越大。

林岳宇多了个新朋友——胡东鼎。

两人怎么结识的,是胡东鼎主动结识的林岳宇,还是林岳宇主动结识的胡东鼎,没人细问过。

尽管许茹宝一再提醒林岳宇要交友慎重,但胡东鼎还是逐渐成了许家宅子里的常客。

林岳宇常常带着胡东鼎去戏园听戏,两人更是经常办牌局,吃酒席。呼朋引伴,好不热闹。

只要林岳宇能回家,至于其他的,许茹宝都想日后有时间再一一梳理和管教,香港订货会的准备和许家绣品公司成立事宜已经让她忙得转不过身来。

这一日,林岳宇和胡东鼎将牌局放在了自己和聂云儿的宅子里。

胡东鼎献媚地说道“少爷,还是你们许家财大气粗,咱那批货啊很是赚了一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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