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东逝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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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嫂和林夜思在家带宝儿和酒儿。

林纪香寻到一份工作,在纺织厂里做女工。

周狗子因为那日的误工被开除了,为了方便照顾周妈,周狗子和奇峰一起去黄包车车行租了车子,成了黄包车车夫。

翠荣为人太过节俭,几乎从不买些可口的青菜或水果。

两个皮包骨的孩子每天趴在院墙上朝这边张望,看着酒儿和宝儿的吃食,这两个六七岁的孩童流露出渴望和羡慕的神情。

林夜思心疼两个孩子,便唤两个孩子过来一同吃。

久而久之,六岁的周淳其,七岁的周淳亚俨然成了林夜思的孩子。

周淳其周淳亚每日和宝儿酒儿同吃同住。

因为有秋嫂和林夜思的细心照顾,这两个皮包骨的孩童渐渐脸色红润起来。

由于有人照顾两个孩子,翠荣有更多的时间安心在工厂上工,看着两个孩子身体愈发好转,翠荣,这个泼辣小气的女人终于不再刁蛮,与周狗子的感情日益好转。

周狗子做了黄包车夫,每日可以抽时间回家看上一眼,周妈的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在偌大的大上海,在这被有钱人鄙视的乡巴佬聚集的曹家渡,林周两家贫贱而又其乐融融地生活着。

众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可做,自己怎么可以天天到处游荡?

看着自己斑驳的双手,弯曲的手指,这个温婉的女子内心在反复地挣扎着。

如何才能走出第一步?

每日漫步在曹家渡的里弄里,游荡在上海的街头,她焦急地寻找着自己可做的活计。

右手食指和中指弯曲变形不能伸缩自如,连抓取都做不到。

左手可以拿起简单的重量较轻的物体。

这一日孟水芸站在一家戏院外茫然地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

忽然一个孩童以极其快的速度跑来。

猝不及防,那孩童生生将孟水芸撞倒在地。

孩童挂在脖子上的装满香烟的烟架掉落在地上,香烟散落一地。

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人气势汹汹地拿着棍棒冲了过来。

“你个小瘪三,以后不许来这里卖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儿。”

男人扬起棍子做了抽打的动作。

这个十二三岁的孩童连忙跪地磕头,哀求道“仇三哥,我知道我不该来这地界儿,实在是我常在的那几个茶楼酒肆卖烟的人太多了。”

被称呼仇三哥的男人吼道“小六子,你卖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该懂的规矩应该也都知道啊。你这些瓜娃子卖烟只能去那澡堂子,茶楼,酒肆。那里都是些乡巴佬,粗鄙的人。”

男人扬起棍子指着头上的一块巨大的霓虹灯,道“看见没?荣记大舞台,咱上海滩有名的大戏院,这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来的地界儿,来这里卖烟卖花也得是长相看得过眼的女子,哪一家戏院会让你们这些生瓜蛋子的野小子进来?”

被称呼为小六子的孩子连连磕头,口中称是。

从地上摸起两盒好烟,小六子恭敬地捧给仇三哥。

仇三哥抓起那两盒香烟,将棍子夹在胳膊下,懒散无比的走了。

眼泪喷涌而出,小六子哭泣着开始拣拾地上的香烟。

见那孩子可怜,孟水芸将手从袖管里抽出,用斑驳的左手将香烟从地上拣起,一一摆放在烟架上。

眼见到孟水芸的手,小六子不禁道“没想到姐姐也是个可怜人。”

“小弟弟,你一天卖香烟能得到多少?”

小六子无奈地摇头道“赚不到多少,好歹混口饭吃。”

见孟水芸沉默不语,小六子诧异道“姐姐也想卖烟吗?你若想卖烟,我倒能帮你。甭管是从哪里拿烟,还是这价钱多少,什么地界儿好卖,我都知道。”

孟水芸无奈地摇头道“怕是卖不起来。”

小六子兴奋地搀扶起孟水芸,这个古灵精怪的孩子仔细地看着孟水芸。

不等孟水芸明白过来,小六子猛的将摆满了香烟的烟架挂在孟水芸的脖子上。

“姐姐,真好,你这个样子,可以卖烟,还可以卖花。”

小六子用手猛一指那闪烁着五彩光芒的霓虹灯,道“看见没?甭管是荣记大舞台,还是其他有名的大戏院,姐姐这个样子都定然能随意进入,自管卖烟卖花。”

孟水芸走到荣记大舞台的窗户处,看着窗玻璃中自己的影子,这个温婉的女子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从来没有卖过东西呢。”

小六子走了过来,鼓励道“请给我一盒云记香烟。”

孟水芸仔细地看着烟架里摆放的香烟,颤抖地伸出左手,轻轻拿起那盒写着云记二字的香烟。

小六子接过孟水芸递送过来的香烟,道“谢了——”

说完,小六子将几个铜板丢到烟架上。

孟水芸惊喜地看着小六子,道“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小六子裂开大嘴,嘿嘿地笑着。

孟水芸重新转过身,看着窗玻璃中的自己,眼泪流了下来。

远远的一堵墙壁后,一个玉面的男人将十个大洋给了之前那个大声吆喝的男人——仇三哥。

“以后,仇三哥和小六子多照应我这个远房妹妹。”

仇三哥连连点头。

“卢少爷,您真是太客气了。甭说这是您远房妹妹,那只要是您卢少爷吩咐的,咱们小的都会尽心的。”

第二日,上海滩多了一个温婉的卖花卖烟女子。

这女子皮肤白皙,性格温和,长相甜美。

尽管只有一只左手可取物,但人人喜欢这温婉的女子。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长夜有你醉也真,让我终于找到信任,不管一切是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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