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1 / 2)
汽车呼啸着冲出了上海闹市,得了消息的数百个警察一字排开,严阵以待。
王亚樵大叫一声“有种——”
一个警察大喊道“抓活的——”
汽车疾速地打了个回旋,冲向一侧的里弄。
被汽车颠簸的几近昏迷的孟水芸看着迎面而来的围墙,大惊道“要撞上了——”
一只大手按在这个惊慌失措的丫头的头上。
“趴下——”
无数的玻璃碎屑,砖头,纷飞而来。
被墙壁掀掉车盖的汽车继续咆哮着冲向远方。
追来的警察们站在被撞塌的墙壁处,大眼瞪小眼。
风呼啸着撕扯着两人的衣服和头发,穿过一道道里弄,跨过一条条街巷。
远远的是黄浦江的滔滔江水。
“丫头,我们该下车了——”
在汽车即将冲出岸堤,落入江水时,孟水芸被这个疯狂的汉子从车里一把拽了出去。
早已被惊吓弄得脸色发白的孟水芸朝地面扑去,王亚樵快速就地打了一个滚儿,平平躺在地上,生生接住扑倒的孟水芸。
四目相对,鼻翼贴着鼻翼。王亚樵满脸的狂傲之笑。
白皙纤细的手举起,狠狠抽向这个瘟疫一样的男人。
亚樵猛一瞪眼睛,呵斥道“别闹——”
这个天杀的瘟神快速从地上爬起,猛的夹裹住孟水芸冲向一艘正逐渐靠近岸边的驳船。
“嗖——”一个跃起。
王亚樵像夹住一个洋娃娃般,夹裹着孟水芸,双脚稳稳当当地落在驳船的甲板上。
忽听阵阵呼啸,七八辆警车呼啸而来——
驳船快速掉转方向朝远处开去。
几个身穿便装的男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众人朝王亚樵齐齐抱拳,道“王大哥,都督已安排妥当——”
王亚樵点了点头。
看着越来越远的上海市区,孟水芸惊骇道“这是要去哪里?”
王亚樵眺望着广阔无垠的大海,信心满满,豪气冲天地道“取道杭州,前往湖州——”
孟水芸惊慌地朝四周望去,大声道“你这个疯子,放我走——”
王亚樵得意地看着这个惊慌的小女子,道“能和我短暂地相守在一起,你难道不珍惜吗?”
孟水芸瞪着这个刚刚杀过人的疯子,道“你就是个杀人魔王,残忍的疯子——”
“残忍?疯子?”王亚樵一把抓住孟水芸的手腕,吼道“你知道这世界上什么是真正的残忍吗?人都是有私心的,任何政府和主义都无法让这个乱世消停下来。只有真正没有私心的人有能力的人才能平抑各种战乱和军阀割据。
我自认自己不是个有能力的人,我也自认自己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但我要尽最大的努力去除暴安良,用鲜血建立一个新秩序。”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中的决绝和严肃,孟水芸大声道“我不懂政治,我也不喜欢政治,但我更不喜欢血腥,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朋友,希望你不要继续这样残暴的举动了。”
“残暴?”有泪在这个曾狂傲无比的男人的眼角闪烁。
大手用力抓着小女子的手,朝船舱走去。
“我要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残暴——”
“砰——”一块门板被掀起,甲板下是黑暗的船舱。
船舱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百多个老弱病残的,苟延残喘的人。有丢了胳膊的,有失去双腿的,有被弹药炸飞耳朵的,更有失去手指的。
王亚樵指着这些面色枯黄的人,声音颤抖地吼道“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凭什么因为出身就注定他们要被挨打,要被羞辱,要被随意夺去生命?
军阀割据,硝烟不断,倒霉的永远是老百姓。只有建立一个强大的武装,消灭一切不平等,成立一个无私的组织才能保障人生而平等的权利。”
孟水芸这个从乡间走出来的丫头,这个向来性格温婉的女子,哭泣了。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为勇往直前的王亚樵而流,还是为甲板下面这些受了不公命运屈辱折磨的百姓,亦或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悲哀。
驳船的螺旋桨快速旋转着,翻起滚滚浪花。海鸟在空中滑翔着,盘旋着。
一脸肃穆的王亚樵眺望着远方,这个满眼大无畏的汉子的胸膛中似有着永不熄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着。
……
驳船途径葫芦弯村的时候,在王亚樵严肃的目光中,孟水芸被几个人送下了驳船,岸边停靠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王亚樵走了,义无返顾地走了。
王亚樵因刺杀徐国梁深得卢永祥信任,被卢任命为浙江纵队司令,划湖州之地为练兵之地。王亚樵即在湖州八雀寺、三对门二山之间招兵买马。当有方振武、余亚农、戴笠、胡宗南、胡抱一、黄文迪等前来参军,均受编任队长之职。
各方人才汇聚,使湖州八雀寺的司令部生气勃勃,别动队的面貌逐渐变得庄严雄伟起来。期间,王亚樵与戴笠、胡宗南义气相投,经胡抱一提议,王亚樵与胡抱一、戴笠、胡宗南四人结拜为异姓兄弟。
看着渐渐远去的驳船,孟水芸感觉有一丝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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