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以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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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手不断地抚摸,揉搓着纪无爱的头发。

猛一用力,大手将纪无爱的脸庞捧起。

两双眼睛久久地凝望着对方。

眼泪滑落,一滴滴地落在纪无爱的面庞上,混合着纪无爱的泪水,一路流淌。

“云儿,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是我把你卷进了我的复仇中,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一切的苦难都是我造成的,我对不起你——”单凯痛苦地说道。

纪无爱仰头看着单凯,多么俊朗的容颜啊,多么令人迷醉的英姿啊。自己青梅竹马的哥哥,曾经的自己多么迷恋他,生生世世幻想着与此人共度一生。

记忆的闸门打开,曾经的痛苦,温馨,甜蜜一起涌上心头。

冰天雪地中,野狼的围堵中,两人拼尽气力,用火枪将一头头野狼射杀,拖着受伤的腿踉跄奔跑。

燃烧的篝火堆旁,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凯哥哥——”纪无爱声音哽咽地唤道。

“云儿——”情绪激动到极点的单凯再次将纪无爱拥进怀中,拼命地拥抱着,唯恐一松手,自己心爱的女子会飘散。

颤抖的双唇朝那晨露般温润的红唇压去。

纪无爱不自禁地拥住了单凯,缓缓闭上双眼。

在两个被复仇蹂躏的千疮百孔的心即将接近的刹那,纪无爱突然将头扭向一旁,

低声道“不——”

心颤抖,撕裂,不能自己的单凯哽咽道“云儿,我知道你无法原谅我,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纪无爱缓缓挣脱单凯的束缚,啜泣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太任性了,是我的恣意妄为,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与你无干。

我是一个被仇恨磨平了热情的人,我的世界里已经容不下了爱。

所以我们不可能了——”

久久凝望单凯,纪无爱道“如果我们还在东北没有来江南该多好?如果我没有自作主张地带人去镜山把林梧城绑架了,该多好?开弓没有回头箭,是我搅乱了一切。”

“云儿——”

纪无爱转身朝房门走去,门锁被打开,当手触及门把手时,纪无爱将眼泪压制回去,道“如果来生你还是我的凯哥哥,我绝不会再任性,我要守在你身边,为你生上一屋子的孩子。今生无爱,再待来生。”

说完,纪无爱拉开房门朝外走去。

单凯,这个在清晨还神采奕奕,精神焕发的青年突然跌倒在椅子上,用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疼,难以忍受的疼,刻骨铭心的疼。

挣扎着再次站起,踉跄地艰难地朝门外走去,边走边道“云儿,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只想今生和你在一起,求你,不要再飘走——”

……

一间客房里。

许茹宝恼恨地走来走去,因为愤怒,这个在众多人眼里睿智的,端庄的女人显得异常恐怖狰狞。

铁青的脸色,爆鼓的血管。

发紫的双唇,苍白的肤色。

郝兆飞坐在沙发上,心疼又心焦地看着许茹宝。无论自己还是自己这个心爱的女人都老了,都是鬓角已经斑白的人了。

自己和她所有的努力难道真的要功亏一篑吗?

十年里,许家绣品公司实现了真正的工厂化,从传统手工作坊式管理走上了高效科学的大型工厂道路,公司资本也扩大数十倍。

工人,绣娘的数量,技艺水平,产品种类,销售地域,一切的一切都是突飞猛进。

自己和她将全部心血倾注在许家绣品公司的管理和生产上。

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家庞大的大公司就改姓了他姓?

许明嵩坐在椅子上,双腿不断地抖动着,两只眼睛紧张地打量着许茹宝。

“岳宇什么时候到?”许茹宝问道。

许明嵩双腿交织在一起,双手颤抖地,结结巴巴道“已经打过电话了,是幼晴接的,应该就快了,他们本就在昆山游玩,离苏州很近的——”

“这个时候让他们来做什么?今天本是幼晴的生日,让他们一家过个开心的日子不好吗?何必搅扰了他们的游兴?”郝兆飞不满地说道。

许茹宝拧眉斥责道“生日?现在是许家绣品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刻,真是许家人,哪一个还有心情过生日?

那纪无爱,不,那聂云儿,这次回来定然是来寻仇的,她拥有20%的股份,我们必须争取这20%的股份,我们唯一能接近,并争取她的人就是岳宇。”

“他是我们的儿子,我们这是在利用他——”郝兆飞道。

猛回头,许茹宝恨恨地看着郝兆飞,道“儿子?一个不能承担家族责任的男人不是我许茹宝的儿子——”

因为心焦和愤怒,许茹宝坐到椅子上,以平复一下心情。

“你是如何和幼晴说的啊?若是他们不来——”

不等许茹宝说完,许明嵩着急道“堂姐,我办事,您放心。我说您在会议上突然发病,生命危在旦夕,让他们快些来见上最后一面。”

“啪——”一巴掌狠狠抽在许明嵩的脸上。

许明嵩捂着被打肿的脸颊,委屈地看着郝兆飞,道“姐夫,你缘何打我?”

郝兆飞用手指凶悍地指向许明嵩的鼻子,道“再若提一个‘死’字,我立刻把你这舌头割了——”

许家无论有任何大事小情,郝兆飞一贯的态度都是温和的,静静地看着旁人讨论,甚少插言,如今却是哪根筋不对了?

许茹宝心疼地拉过许明嵩的手,看着被打红肿的脸颊,责怪地望向郝兆飞,道“大敌当前,你拿我堂弟撒的哪门子气?他人虽然愚笨,好歹是我许家的亲人。”

焚心以火,猛一跺脚,郝兆飞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这个向来阴狠,狡诈的男人被一阵阵寒意包裹着。

一双眼睛久久注视着许茹宝,自己这一世做了许多错事,狠事,无非是为了保护住这个女人,自己深爱的女人。

若是她出了意外,自己定然追随她而去。

心中一个声音不断地重复着“茹宝,如果必须用鲜血和生命化解仇恨,希望我是那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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