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人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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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花好歌舞厅。

二十几个歌女手臂挽着手臂站立在舞台上,撩人地伸展着大白腿。

酥*胸,白皙的肩膀,烈焰*红唇。

靡靡的歌声中,舞池中,一对对人儿拥抱在一起缓缓起舞。

穿着条纹西装的林岳宇神色肃穆地穿行在一张张桌子间,这俊美的青年身后跟着一个端庄大气的女子,女子身着墨绿旗袍,手中拎着一个沉重的皮包。

黑暗的角落中一人扬起手来,道“罗老板,我在这里——”

霓虹灯的灯光投射到这边,恰巧落在女子身上,女子却是至沉轩古玩店的店主罗幼晴。

眼睛明显有些红肿的罗幼晴,道“他在那里,我们过去——”

林岳宇拉住罗幼晴的手朝黑暗走去。

一口大黄牙露出,粗大的雪茄,粗鄙的大金戒指。

罗幼晴看着这个出了大价钱的主顾,皱起眉头。

眼前人浮夸的手势,金钱至上的言谈,毫无一丝对中国古玩的了解,更无一丝爱。

自己真的要将几家古玩店出兑给这样一个“商人”吗?

“商人?”罗幼晴心中泛起淡淡哀伤。

自己不也是一个商人吗?自己这样一个宁愿亏本也要截留宫廷流失古玩的失败商人有何理由去鄙视这些赚钱为主,金钱至上的“商人”呢?

商人的目的就是逐利,自己本就不算是一个商人,自己只是通过开设古玩店,更好的去截留宫廷流失古玩。

自己鼓励林岳宇出庭为单凯做证,这一举动给了自己的婆婆许茹宝以沉重打击,也使许家绣品公司的控股权再次陷入纷争。

自己将几家古玩店出兑,林岳宇将拥有的拍卖行的股份售出,再借上二十万大洋,凑够四十万大洋,若是这四十万大洋能帮助自己的婆婆许茹宝在苏州法院拍卖会上夺取到那20%的股份,也算是一种弥补吧,尽管这代价是如此庞大。

双双落座。

“柴先生,为何选在这里交易?”罗幼晴问道。

柴德运用戴着大金戒指的手抓起一杯白兰地,微笑道“因为这里人美——”

看着舞台上众多扭捏做姿的歌女们,罗幼晴尴尬地笑了笑。

几份文件被从皮包里掏出。

“这些就是您需要的全部文件——”罗幼晴道。

“好,好,好——”将雪茄叼在口中,柴德运抓过文件,看也不看,从怀里掏出一管派克钢笔,飞快地在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林岳宇吃惊道“柴先生,您不要仔细看看文件吗?”

瞪起一双大眼睛,五十多岁的柴德运耸肩道“不过是十万大洋,用不到过于小心——”

七家古玩店,十万大洋,只多不少,罗幼晴和林岳宇深知自己遇到了“金主土豪”。

“罗老板,这是支票——”柴德运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递送给罗幼晴。

烟雾喷吐出来,柴德运接道“若是觉得十万大洋太少,我还可以再加上一万大洋。”

难道自己真的遇到了脑大无回路的傻土豪?

尽管对方长相行为粗鄙,但却不是个奸诈的人,自己如何要将本不值十万大洋的七家古玩店继续加价到十一万?

想到这里,罗幼晴拿起钢笔,快速在转让出兑协议上签署上自己的名字。

接过支票,罗幼晴有些恍惚和伤心。

经营了十多年的古玩店,真的就这样出兑了吗?

林岳宇将罗幼晴拥在怀里,用力握了握这哀伤女子的肩膀,道“幼晴,我对不起你——”

几个穿着旗袍的歌女扭动着腰肢,妖娆地旋转过来。一人坐到柴德运的大腿上,娇笑道“柴老板,这是谈什么呢?”

五十多岁的柴德运伸手捏了捏那歌女的脸蛋,笑道“谈笔小生意——”

罗幼晴将支票放进皮包,站起身来,道“幼晴就不耽误柴老板了,先走一步了——”

目光落在那歌女的胸上,柴德运头也不抬地说道“好,好,好——”

旖旎暧昧的霓虹灯灯光中,林岳宇拉着罗幼晴的手,艰难地穿过沉醉在歌声中的人群朝舞厅大门走去。

待二人彻底消失,柴德运将坐在大腿上的歌女推了下去,整理了下衣服,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那歌女不满地嘀咕道“哎呦,柴老板,这是怎么了?虽说是做戏,可也用不到立马翻脸啊。”

厚厚一叠钞票被从衣服口袋里摸出,用力塞进那歌女的胸罩里。

柴德运将雪茄烟叼起,不耐烦地扬手,道“好了,谢谢配合,你们可以走了——”

眼见到有钱拿,那歌女立即眉开眼笑,和另几个歌女扭动着腰肢,旋进舞池。

柴德运将雪茄烟的烟灰磕打进烟灰缸,喃喃自语道“明月照人来,岂是你们能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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