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骄傲的凤凰(1 / 2)
……
柳晓筠寻来了斧头帮里擅长治疗枪伤的老医生,在柳晓筠,老医生,山本裕太,孟水芸的努力下,夜来香和林酒儿及锄奸团其他成员的伤势得到了控制。
众人秘密商量着要在第二天清晨,将夜来香、林酒儿和几位伤势极重的锄奸团成员送秘密送出上海,送到杭州接受正规的医治。
久别重逢,孟木娘和于德胜两人感慨万千。两位老人久久地睡不着,辗转反侧,两人在思量着该准备些什么吃食,能够让心爱的女儿和孙女尽快恢复健康。
想到以后就能和女儿永远地在一起了,孟木娘露出久违的微笑。
难以入睡的孟木娘从床上坐了起来,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朝房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躺在床上的于德胜问道。
孟木娘哽咽道“我还想看看我们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总是有着不安,我看上一眼才能睡踏实。”
“我也去看看——”白发苍苍的于德胜坐起身子,说道。
两位老人互相搀扶着走出房门,走到夜来香的房间前,两人顺着窗户朝里面望去。
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中,林酒儿依偎在夜来香的身旁,胳膊放在夜来香的身上。
小小少女的她第一次和自己的亲生母亲相拥而眠,母女之间天然的亲情令这小小少女尽管伤痕累累,但脸庞上依然挂着幸福的微笑。
此时的她正在睡梦中跑啊,跳啊,一遍遍地高声呼喊着。
“我林酒儿有两个娘,我有两个同时爱着我的娘,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夜来香的双眼微微闭着,洗净铅华的她如此的美丽,动人,楚楚中是让人怜惜的温柔。曾经骄傲恣意的她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温柔和贤淑,只是这一切被她强硬的掩盖了。
夜来香的眼角挂着一滴晶莹的泪,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过来,这一世真正毁灭她的皆是一颗嫉妒心。
看到两人安然地睡着,孟木娘和于德胜两人露出会心的笑容,两位善良的老人互相搀扶着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女人回来了,女儿回来了,人生终于有了新的色彩。
……
煤油灯的光晕中,挂在夜来香眼角的那滴泪珠儿终于滑落。
轻轻将林酒儿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开。
身体孱弱的夜来香艰难地坐起身子,低头看着林酒儿,夜来香不舍得俯身下去,在林酒儿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夜来香目光坚定地走到桌子前,将书桌的抽屉拉开,抽屉里有一些纸张和笔墨。
将纸张和笔墨拿出,煤油灯的灯光中的夜来香双眸湿润了,蒙胧中,她仿佛看到那个穿着工服的青年骑着一辆自行车在自己的大学校园里等待着自己。
“穆非,对不起,我负了你,若是有来生,我愿意做你的亲妹妹,我是如此爱着你,我的哥哥。”夜来香哽咽的低声道。
眼泪落在纸张上,将纸张洇湿了。
夜来香抓起钢笔,在纸张上飞快地书写着,书写着自己的心迹和对人的不舍。
一气呵成,仿佛如释重负般,夜来香重重地喘息了一口气。
纸张被放在桌子上。
夜来香起身,再次走到床边,久久地凝望着如美玉一般的林酒儿。
突然,夜来香转过身子,目光刚毅的,艰难地朝房门走去。
身体孱弱的她不时的要把着墙壁,以让身体孱弱的自己不至于滑落在地上。
轻轻将房门合拢,夜色如水。夜来香朝自己的父母住的房间走去,隔着窗玻璃,由于室内漆黑,夜来香无法看清楚躺在床上的爹娘的容颜。
但孟木娘的呼吸声和于德胜的呼噜声还是让夜来香露出笑容。
缓缓转过身子,夜来香艰难地朝围墙走去。抬头看着高高的围墙,夜来香猛一用力,飞跃上围墙。
站在围墙的上她是如此美丽,犹如月夜下的仙子,犹如就要奔向广寒宫的嫦娥。
没有人知道,刚刚的飞身而起将她后背上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正不断地滴落下来。
夜来香跃出围墙外,艰难地朝街巷外走去。
……
和柳晓筠躺在一张床上的孟水芸突然从昏睡中惊醒。
“水芸姐,你怎么了?”柳晓筠问道。
面色苍白的孟水芸道“我,我要去看看,去看看——”
说完,孟水芸飞快地从床上下来,朝房门外跑去。
“砰——”房门被撞开。
林酒儿从睡梦中被惊醒,愣愣地望着突然冲进房间的孟水芸还有披着衣裳的柳晓筠。
突然,林酒儿爆发出凄厉的痛苦的喊声。
“娘——”
这声音响彻天宇。
睡在自己身边的亲生母亲夜来香不见了。
桌子上摆放了一张书写过的信纸。
孟水芸快速冲向桌子,抓起信纸,看着信纸上的字迹,孟水芸浑身不断地颤抖起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
这是自己的表妹夜来香的临终诀别,在这份诀别书里,夜来香告诉了众人林酒儿的真正身世,那个穿着工服的青年印刷工穆非就是林酒儿的亲生父亲。
比之这个消息更加令人震惊的是,夜来香告诉众人,不要再为西北民众的捐款买的油料被日军劫持而担心,她将寻到那处藏匿了油料的地点,将全部油料销毁,不让爱国民众购买的武力补给成为助纣为虐的东西。
“销毁全部油料?”孟水芸拿着信纸,一遍遍的说道。
那是数量巨大的油料,那是有着大量日军和日本间谍和日本武士看守的藏匿地点,夜来香又如何能寻到,又要以什么方式去销毁呢?
既然夜来香留下这样一封书信,就证明夜来香是抱着必死之决心的。
“我的凤凰呢?我的凤凰呢?”闻声赶过来的孟木娘哭道。似乎明白一切的于德胜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哭道“我的凤凰要磐涅了,她是一只真正的凤凰,一只骄傲无比的凤凰——”
王亚樵等人走了过来。
孟水芸转身目光灼灼地望着一名锄奸团成员,道“那幅地图呢,快,快——”
看到孟水芸如此心焦,锄奸团成员只好将地图快速掏出。
一把抓过这幅地图,对着煤油灯的灯光,孟水芸将地图快速展开,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路线和标注,孟水芸皱起眉头,如果单纯这样注视,这地图不过是一幅简单的寻常可见的地图。
忽然想起夜来香曾将这幅地图翻转过来。
孟水芸连忙将地图翻转过来,让煤油灯的灯光从正面投射到地图上,孟水芸站在地图这一面仔细地看去。
模仿着夜来香的动作,孟水芸伸出手来在地图上移动着。
突然,孟水芸愣住了,如果地图翻转,按照投射过来的光芒看去,地图又呈现了另一幅景象,如果去掉各种支线,只看主要线路的走势,这图形为何如此熟悉?
孟水芸突然眼前一亮,随着惊喜是巨大的恐惧。
是的,这幅地图去掉细小的支线,只看某一种颜色的标注和支线及主线,所呈现出来的图就是许多年前苏州警察局局长赵德让自己用林家绣法绘制的图。
孟水芸浑身颤抖起来,是的,赵德要求绣制的那幅图就是日本间谍组织在中国秘密布置的数十个武器库,油料库,弹药库……
是一幅绝密地图,这样的地图恐怕只有最高将领才会知晓。
赵德,蛇,一条歹毒的蛇。孟水芸喃喃道“侵略之心早早就存在,敌人早早就在布局,只是我们一直却在茫然中,争斗着,活在虚幻的繁荣和痛苦中。”
油料库,是的,油料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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