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樱桃带雨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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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月笙等人劝说孟水芸离开上海,前往香港,将林家产业彻底转移到香港,孟水芸拒绝了。“只有这云雾缭绕,山青水媚的江南才是苏绣的根,任何人都可以离开云水,离开江南,但是我不能,此时的我已经不是为林家而坚守在这里,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孟水芸如是说。

孟水芸游走在上海中小企业间,联合众多中小工商业者,建立各种互助联合体,争取以最小的投入,互帮互助,尽快恢复生产,消除战争带来的各种隐患。

孟水芸逐渐成为中小工商业者的代言人,无论在上海,还是在国际上,这个曾经的山间女子越发地有影响力。

停战后,孟水芸被广泛邀请,做为上海商人代表出席各种国际会议。

贺子谦不断地将神秘电波的指示传达给孟水芸,尽管不知道神秘电波那边的人究竟是谁,但众人心里明白,这是红色的电波。

尽管每个人都在默默地坚守着自己内心那颗爱国心,尽管危险重重,暗战叠叠,但每个人的心都是温暖的。

孟水芸为了自己的那个真正的复仇计划,为了彻底将隐藏在江南的日本间谍肃清,这个柔弱的女子忍辱负重,以最大的耐力活跃在江南商界,国际刺绣行业的各种会议上。

只有自己的影响力成长为令很多人震惊的时候,自己才有更大的发言权,也才能为苏绣这门艺术,为江南工人争取更大的权益。

曾经的山,曾经的水,曾经的人,都永远地活在记忆中。

1932年夏天的孟水芸告别了懵懂,苦楚,奋斗,挣扎的青春历程,开始了大气磅礴,又忍辱负重的国之英豪的历程。

……

许家老宅。

草木繁盛,到处是青亮亮的颜色。

孩子们在花间奔跑着,在荷花池旁逗弄着水中的锦鲤。

林爱娇将双脚放在池塘的水中,用白白的脚丫逗弄着池水中的锦鲤。

咯咯,咯咯,这小小的女孩发出甜甜的笑声。

穆念平和几个孩子围绕在一张石桌前,认真地看着林耀华书写一幅大字。

“耀华哥哥写的真好——”穆念平崇拜的说道。

“来,我教你——”林耀华道。

毛笔被穆念平握在手中,轻轻落笔,不想那笔锋却抖动得厉害。

一旁的林锦民噘嘴道“哎呀,念平姐姐写的好难看啊——”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林耀华道。

“哼,大哥不让说实话,违反了祖训——做人要诚。”林诗泽道。

“你们这些小鬼,我就来教你们书写这四个字。”林耀华边说边站在穆念平的身后,大手握住那柔白的手上。

“握笔要姿势正确,落笔要稳,要这样——”林耀华在穆念平的耳畔说道。

笔锋落下,随着林耀华大手的移动,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落在宣纸上。

孩子们欢呼起来,人人赞叹着四个大字真的“好——”

穆念平被林耀华护在怀中,右手被这身高已达一米八的小小少年握住。小小少女的娇羞让她双颊绯红。脸庞不自禁的燥热起来。

一双美目更是不知道该落在哪里,这个心地单纯又善良的小姑娘局促不安,仿佛是在竭力隐藏着什么。

“念平姐姐,你为什么脸红了啊?”林锦民问道。

“没,没有——”穆念平慌忙将右手从林耀华的手里抽出,慌张又娇羞的她将头低下,欲赶紧逃离这令自己又心慌又尴尬的地方。

小小少年郎的林耀华恍然明白过来,自己握住的是一个小小少女的手。

时间飞逝,众人已经不知不觉的步入了少女少男的青涩芳华。

恍然明白过来的林耀华脸颊也是绯红,这个憨厚正直的少年歉意地说道“念平,我不是,我不是——”

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

“不是什么啊?我亲爱的弟弟——”

众人抬头望去,却是穿着锦缎短袖衣,白色罗裙的林酒儿。

几乎是异口同声,林耀华和穆念平同时唤道“大姐——”

林酒儿一手拉起林耀华的右手,一手拉起穆念平的右手,道“一个是陪我一起长大的弟弟,一个是与我有着骨血亲情的亲妹妹,两人都是我至亲至爱的人,为何要故意将对方拒之千里之外呢?

所谓喜上加喜,不如你们二人就结成鸳鸯谱,可好?”

孩子们哈哈大笑起来,一个个冲着林耀华和穆念平两人做出搞怪的姿势。

“大姐,不要说这些不合礼仪的话。这会被圣人嫌弃的。”林耀华道。

“哦?”林酒儿挑起眉毛,道“这么说,你这个弟弟是不满意我的这个亲妹妹了?既然这样,念平,我们走——我们穆家的好姑娘,自然有无数少年郎来追求。”

说罢,林酒儿抓着穆念平的手朝亭廊外走去。

不等两人将脚跨出,林耀华突然一把拉住穆念平的手,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穆念平被林耀华这突然一拉住,又欢喜又娇羞,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酒儿回头,道“哎呦,你这个圣人的弟子在干什么?你这手放在哪里呢?我是否可以说你在非礼我这亲妹子?”

一听“非礼”二字,穆念平急道“大姐,不是的——”

林酒儿以丝巾遮挡住嘴巴,嘀咕道“哦?不是非礼?那就是你愿意喽?”

恍然明白过来林酒儿是在故意逗弄两人,是在故意调侃二人,穆念平慌忙将手再次从林耀华的手中抽出,脸颊通红发热的她低着头朝后花园的樱桃林跑去。

六月恰是樱桃正当红的季节。挂满红硕小果的枝条朝下弯曲着。飞跑在樱桃林中的穆念平更显小小少女的飘逸和甜美。

林耀华痴痴地望着穆念平的背影,嘴里喃喃道“惆怅墙东,一树樱桃带雨红。”

林酒儿又急又恼的猛一抬手,照着林耀华的屁股狠狠一巴掌。

被自己的大姐抽了屁股的林耀华又惊又羞道“大姐,不合礼。”

林酒儿哈哈大笑着“‘礼’个屁啊?等你小子把一切‘礼’都行遍了,就是不是‘樱桃带雨红’了。流光容易把人抛,此时堪折只须折。”

一下顿悟过来的林耀华感激道“大姐——”

“哎呀娘啊,别墨迹了。”林酒儿猛一跺脚。

林耀华挑起长袍,飞快地朝樱桃林跑去,樱桃林中的娇羞身影见林耀华跑去,立即掉转身子,朝更远处跑去。

两个刚刚步入少年时代的少女少年郎在樱桃红中飞奔着,打闹着。

远远的一个嘉山上的凉亭内,几个女人轻摇青罗小扇,欢喜的看着这一切。

“这两个孩子,打小我就看出般配,真是天意注定,今日果然心走在了一起。”鬓角斑白的林纪香说道。

“这些孩子中,耀华为人最内敛,非常像梧城。而念平呢,又很乖顺,和念双的性格又很相似。所以这两个孩子一准儿是般配的。”张芝兰抱着自己的乖孙,说道。

一直坐在石凳上晃动着一个小洋车的绿真道“念平哪里能有那福气和大少爷走在一起啊。念平没有读过什么书。”

“我老太太看中的孙媳妇,哪个还敢不从?”安容顺牵着林程瑞的手走了过来。

闻听安容顺如是说,绿真又惊又喜道“老夫人——”

头发皆白的安容顺挥了挥手,道“绿真,你莫不是还在心里记得我当年糊涂,苛待了水芸,念双和你?”

“没有,我怎么会怪老夫人呢。”绿真慌忙解释。

“那就不要叫我老夫人。”安容顺严肃地说道。

“那,那我叫您什么呢?”绿真不解道。

“自然是叫亲家祖婆了。”林夜思走了过来,欢喜道。

绿真不好意思地诺诺道“这,这怎么使得,绿真只是一个下人,穆非只是一个车夫——”

林夜思握住绿真的双手,哽咽道“绿真,以后千万不要再说这些话,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们所有人都是相依为命的,彼此共呼吸。你说这些见外的话,只会是我们伤心。”

看到众人眼眸中的诚挚目光,绿真只好站起身来,朝安容顺鞠躬道“亲家祖婆婆——”

众人欢笑。

林夜思站在嘉山上朝远处望去,自己的儿子杨智宝正孤独的坐在一个回廊里看着一本书。

虽然身在林家,但成为小小少年郎的他依旧没有从失去父亲的悲伤中走出。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郎虽然饱读诗书,学识渊博,但将自己的心封闭了,很少与人交流,更拒绝任何人接近。

做为母亲的林夜思开始为自己的这个儿子很心焦。

突然,林夜思的心扑通跳了起来。丝巾不自禁的被这个母亲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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