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幅面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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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队还在储藏室里忙活,我也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想:储藏室就在别人家楼下,房东王小丰还有钥匙,庄新真拖着尸体跑去分尸风险太大,何况储藏室地方也不大……

那个让他变成恶魔的分尸现场到底在哪儿?

没多久,一张现场照片传回来——收在储藏室里的帐篷被同事打开了,放在紫外光灯下,整个地发着绿油油的光。

帐篷的每一寸几乎都沾过血。

我不可抑制地想到了那个场景,庄新在空旷的客厅里撑起这顶帐篷,拖着一个女孩进去,从里面拉上拉链。然后,屠杀开始。

三张身份证都被摆在了庄新面前,铁证如山,他低头看了一眼,仰起脸时却问我们,拿这个干嘛。

“我租下储藏室的时候里面就有这几张身份证,我还好奇呢。”

我又摆出帐篷的照片,庄新继续辩解说帐篷是房东的,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里面会有血。

聊天记录被删了,分尸地是一个可随意移动的帐篷——庄新摆明了想做零口供,等到传唤许可的24个小时被耗尽,他走出公安局大门,这个恶魔将重获自由。

凌晨四点,审讯已经过去9个小时,我还剩下最后一张牌。

在这9个小时里,除了储藏室的关键线索,只有一个瞬间,我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男人出现了情绪波动——于关飞。

打蛇打七寸,我赌于关飞就是庄新的七寸。

我故意暗示庄新我觉得于关飞是他的同伙,庄新果然再度激动起来,连声说对方什么都不知道。

我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说,去抓于关飞的人应该快回来了,“你不说清楚,那我们只能多查一查、多问几个人。”

庄新彻底慌了,双手紧握哀求道:“我可以讲,但这个事情和他真没有关系,请你相信我。”

我看了他一眼,语气一松,“照片上的女生你都能不说认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见我不再提于关飞,庄新长出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问我要烟。

他双手铐在椅子上,只能用嘴叼住,猛地吸了一口,烟头的火星闪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烟雾从男人的口中喷出。

伴随着一阵剧烈咳嗽,庄新讥讽地笑了起来,像是在说一个笑话——

“警官,你能记住你昨天吃的鸡长什么样子吗?”

按照庄新的说法,他认不出媛媛、小诺,不是演的,是他真的不记得。

出狱后,他做水果生意,最常接触的就是那些磨磨唧唧小气巴拉的女人,再便宜也总想讲讲价,讲不过了临走还要骂他一句。

不做生意的时候他会上上网,慢慢的,他发现女人在网上表现出来的样子和现实中的很不一样:qq群里似乎总有不如意的女人,莫名其妙就向陌生人诉说自己的心里话,自己一句“加油”,一个拥抱的表情,都能让女人感激不尽。

他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有两副面孔。

一开始纯粹是出于恶趣味,他主动跟她们加上好友,对她们嘘寒问暖,然后在对方开始依赖他的时候,把人大骂一通。

看着网络那边或气急败坏,或伤心欲绝的女子众生相,庄新觉得很享受,有一种将女人死死攥在自己手里玩弄的“成就感”。

但接触的多了,庄新说,有的女人不好惹,被他玩弄过后会把他的id挂出来,会叫上好几个人一块来骂他;有的女人则像一根稻草,随便他掰弯了揉碎了,过几天又会因为没人关心跑来找他。

女人们偶尔的失控、出格让他很困惑:明明是她们自己惹出的麻烦,为什么要怪罪我牵连我?

于是,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些麻烦,甚于“解决”这些麻烦的源头——女人。

但仅仅因为被女人激怒就杀人分尸,直觉告诉我,庄新暴虐的动机远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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