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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筱没有让康乔失望,在听完了他的这番话后,她确实没有表现得太失控,只是皱着眉头,问:“那你们的营救方案是什么?”
这反映让康乔松了口气,他看了眼一旁的消防队长,对方立刻会意,走上前,将手里的那台平板电脑展示给苗筱看,边还认真地解说着,“这是学校的建筑图纸,你弟弟所住的一号教学楼有四层楼,楼层净高3.4米,再加上天台的高度,这个条件下是可以铺设安全气垫的。但是气垫得现场充气,这需要一定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你弟弟可能会误以为有了气垫就是绝对安全的反而更加有了往下跳的勇气,而如果姿势不对又或者气还没有充好的情况下,跳下去仍然是有可能会受伤的,所以我们通常的救人原则是尽量不动用气垫。可是刚才心理专家应该也已经跟你说过你弟弟的情况下,想让他主动走下天台恐怕是有些难的,我们只能采取强攻,考虑到他很有可能会奋力挣扎,以防万一还是得铺设气垫,因此需要家属能够在我们部署完成之前尽可能的吸引他的注意力。”
“需要多少时间?”苗筱看着对方,问。
“保险起见,至少五分钟。”安全气垫的充气并不需要那么久,但他们得尽可能把一些意外状况预算进去。
她有些无助地看向康乔,“我可能办不到……”
闻言,那名消防员不禁蹙了蹙眉,看着康乔的目光里透着责问。
这不是开玩笑的,人命关天,这种情况下找个完全提供不了任何帮助的人岂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康乔宽慰性地冲着对方笑了笑,“没事,我再跟她谈一下。”
“抓紧时间。”消防员轻声咕哝了句,转身走到了天台边,继续留意天台上的苗辉,以便发生突发状况时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你对你弟弟的事知道多少?”康乔轻声询问起苗筱。
她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回忆着刚才电话里她妈妈诉说的那些内容,“我二舅公是他爷爷,前几天因为车祸去世了,车祸就发生在他们学校附近,他可能目睹了整个过程。警察和家里的亲戚都认为二舅公原本就打算了好了要自杀,只是想在临死前再看他最后一眼,所以他可能觉得是他害死了爷爷。另外他爷爷跟他爸关系很不好,这些年他一直是瞒着他爸妈去探望他爷爷的,具体他们爷孙俩感情有多深厚谁也不清楚,只知道他爷爷似乎在偷偷教他吹唢呐,而他似乎也很喜欢唢呐,甚至还跟他爸妈提出想要为此而放弃学业,他爸妈当然是强烈反对了……”她顿了顿,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或许就是因为各种事情一下子涌过来,才导致他抑郁的?”
“没那么简单。”康乔摇了摇头。
“嗯?”
“他的病发展到这么严重的程度绝不可能是短短几天内形成的,再结合他刚才自言自语说的那些胡话……”康乔深吸了口气,道:“我怀疑他长期遭受着校园暴力。”
“……咝!”苗筱情不自禁地猛抽了凉气。
“他爷爷极有可能是知情的,所以被他当做了避风港,爷爷的去世意味着他失去了唯一了解他且能够庇护他的人,他不敢再活下去了。”校园暴力,这对于康乔来说是个非常熟悉的课题了。
极大多数被长期霸凌的孩子都是胆小的,他们甚至不敢跟老师、父母提及这些事,依靠着自己还不够成熟的心理承受能力去寻求解决之道,结果往往是走向另一种极端——扭曲、抑郁、狂躁、甚至是自杀。
或许会有很多站着不嫌腰疼的人觉得“连死都不怕了为什么不敢反抗”,当然,那些人并无恶意,他们只是不知道这些孩子对这个世界有多绝望,绝望到已经丧失了抗争的意志。
自杀对于这些孩子而言是一种解脱,解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鼓起刹那勇气去挑战强权最终却只换来生不如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别说是我了,即使他父母来了也未必能够帮到他什么,甚至可能还会成为把他推下去的助力,除非……”苗筱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奈,“除非他爷爷还在……”
“你见过他爷爷吗?”康乔问。
“只见过一次,在我奶奶的追悼会上见的,可是当时甚至连话都没能说上她,叔叔不让他靠近,他就一直站在追悼厅外面吹唢呐。”
康乔挑了挑眉,方才苗筱提到唢呐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不过就是老人家的一个业余爱好,但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他爷爷是个唢呐艺人?”
“嗯,以前一直给人吹白事,所以跟家里的亲戚都不怎么来往。”
“知道他当时吹的是什么曲子吗?”
“我不清楚……”她对唢呐没有任何研究,这让她不禁有些急躁,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
“冷静点。”康乔略微安慰了她一下,继续问:“如果再让你听到那个旋律你能认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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