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2)(2 / 2)
怎么不过来看看你娘?
王庸的声音在坟边传来。
黎秩犹豫了下,抬脚走了过去。
这座坟下埋着的是他娘,可黎秩从未见过他娘。据说在他出生后没多久人就去了,黎秩是他爹黎姜养大的,对这个生母的确没有什么感情。
最让黎秩忌讳的是,王庸似乎对他娘有意。否则非亲非故,怎么会三不五时来祭拜他娘?每次一来就坐在这边一天,他甚至见过王庸摸着他娘的墓碑或是靠着墓碑,姿态放荡
因此,黎秩多年来对王庸这个老师有些别扭,只要是王庸在这,他绝不会靠近,心底总有几分不收拾这个登徒子就对不起他爹的愧疚感。
可为了从王庸那里得知爹娘的过去,黎秩忍着不适走了过去。
王庸像是没发现他的异常,或是根本不在意,他轻声一笑。
你都多久没来了。
黎秩皱眉,去年我来祭拜过的。
那也有一年了。王庸摇头。
黎秩突然有种王庸在暗示他是个不孝子的错觉,他轻哼一声,走到坟前,墓碑上面刻着简洁的寥寥数字爱妻冬青之墓,夫黎姜立。
这大概是除了伏月教之外,黎秩他爹给他留下的第二样东西。
黎秩瞥向王庸,没带香烛。
下回吧,今日也不是什么日子。王庸随意地就地坐下,竟还靠着那墓碑,黎秩看得心里越发不舒服,王庸便笑着跟他招手,坐下说。
黎秩挑了边上一处干净的山石坐下,现在能说了吧。
王庸拎起酒壶,对着壶口饮了一口,青衣看去莫名有些落寞。
教主想从哪里问起?
黎秩狐疑地看着他,我爹是什么人,我娘又是什么人,我爹二十三年前来的伏月山,之前无人得知,可我娘却似乎从未在山上出现过。
在二十三年前,老教主带着红叶到了伏月山,他当时身受重伤,本只是借好友一处地方养伤,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当上教主。王庸对黎姜再之前的过去避而不谈,只说:你娘,是他在两年后遇见的,她是刺客。
黎秩更在意最后一句,她真的是从镇南王府来的吗?
王庸点头确认,老教主在来伏月山前,身上就有很严重的内伤,虽说伏月教的至高功法让他得以缓解,但恢复得很慢。他其实并不在常在山上,而是在山下养病,因此偶遇你母亲,不过你母亲的到来,是因为她领了一个任务,她要刺杀南王世子姜蕴。
这是个熟悉的名字,黎秩惊道:是那个弑君的南王世子!
王庸竖起食指朝他嘘了一声,教主既然知道,便该知道他与镇南王府乃是血海深仇,而老教主恰巧与他相识,还是他的好友。你娘混入老教主的住处,查到他与姜蕴曾一起出现,误以为他是姜蕴,便要杀他,可她功夫在老教主之下,自然刺杀不成。
后来,这个叫冬青的刺客就跑了,黎姜本以为她不会再出现,谁料到没过多久,就遇见了重伤的她,他以为这是刺客的计谋,便想将计就计,将人捡了回去,还给她疗伤,之后也没有澄清,一直用了姜蕴的身份
黎秩难免有些意外,我爹居然一直在冒充南王世子?
王庸轻咳一声,总之就是这样,不知怎么你娘就动了情,有了你,自然也放弃了刺杀。老教主本想带你们归隐,但天不遂人愿,圆通找上门了。他和你娘一样一直以为老教主是南王世子,自然不会让老教主活着。
王庸说着回头望了一眼墓碑,带着几分悲凉意味。
老教主带你们逃走时,你娘刚刚生下你,她不想拖累你们,所以他没将话说完,黎秩也明白了。
圆通就是在那时杀了他娘。
她临死前让老教主好好照顾你。老教主好不容易带着你逃出生天,也不想出卖好友,便将你带到曾与你娘定情的姜家村,偷偷将你养大。但在十一年前,那些人还是找上门来了,后来老教主便与那些人一起失踪了。
黎秩怔了下,原来十一年前找他爹的仇人也是镇南王府的人,同时心底对从未见过的母亲的陌生消散了几分她曾用性命保护过他和爹。
黎秩摁耐不住问:我爹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吗?
其实有人在姜家村不远的山崖下发现几具尸体,应该是从山崖跌落,早已面目全非,有几人戴着镇南王府的死士腰牌,还有一人与你爹衣着一样王庸拍拍黎秩肩膀,叹道:也许老教主已经教主,节哀。
黎秩面色一点点冷凝下来,你们先前怎么没说过这事?
王庸苦笑,只怕教主会伤心。
但没有亲眼见到尸体,黎秩就不会相信他爹真的死了。
我爹冒充南王世子,所以圆通也可能是冲着南王世子来的,他莫非是想要从我或是红叶那里找到我爹的线索,从而找到这个南王世子吗那你呢?黎秩说着看向王庸,你为什么上山?你跟我爹娘又是什么关系?
黎秩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怀疑,你是不是就是南王世子?
王庸面色一顿,定定看着黎秩,教主想得未免太多了。
黎秩也觉得不太可能,他又问:那你到底是为何而来?
倒也没有全猜错。王庸说道:我其实是老教主的一位朋友,也是你母亲的朋友,他们救过我,算是过命的交情,所以我会上山照顾你。
黎秩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
王庸自顾自在怀中慢慢取出一个锦囊,我不知圆通为何而来,但红叶不止认得你爹与南王世子,还是镇南王义女,说不定是她做了什么让镇南王不悦,圆通此来,难免没有逼红叶出来的意思。这,是红叶留下的。
黎秩接过锦囊,这是什么?
王庸摇头,我没有打开过,红叶也只是告诉我,若有一日镇南王府要为难伏月教,便让教主将锦囊交给当朝摄政王,可保圣教平安。
黎秩心下惊疑,直接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一张被绑紧的陈旧羊皮卷。他看了看王庸,低头扯开绳结将其展开,与预料中一样,是一张地图。
山势层叠,其中有几个红点。
黎秩转向王庸,面露疑惑。后者摆手,避嫌似的偏开脸。
我没看过,不知道。
羊皮卷上也没有任何文字标注,不知是来自何处的地图,但定不是伏月山附近的山势俨然不同。
黎秩沉思须臾,将羊皮卷放回锦囊,这东西真的是红叶留下的?
王庸道:原本是红叶的还是老教主的,我就不清楚了,但红叶既然这么说了,说明这东西定然很重要,教主大可将这东西交给世子。
黎秩问:不是交给摄政王吗?
教主,若这东西真的很重要,只有交给世子,世子才能拿去跟摄政王换内廷药库的无相莲啊。
王庸劝道:况且我们从未见过摄政王,也不知他会否相信。
黎秩断言道:不行,红姑说了,这是救我圣教的东西。
王庸欲言又止。
黎秩珍重地将东西收进怀里,我会去查这地图的。
王庸盯着他好一会儿,末了幽幽叹气,教主,你不肯让世子帮你,自己也不愿拿地图换无相莲,属下真不知你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了。
黎秩只道:你别多事。
王庸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我把东西给你就是要你拿去换无相莲的,白沐说无相莲或可救你,你却一再推托,难道你真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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