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1 / 2)
他失魂落魄地说:“不、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绯的喉咙干涩,呼吸急促,她的嘴唇颤抖着,目光惊恐而绝望:“我们……我们、是我们……人类……不,不可能……这么多年……”
绯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荒谬。
她之前看到这栋大楼里的那些疯子的时候,就想到过,她觉得这些末日后的疯子,与窄楼居民有些相似。可是……这种既视感……
这群疯子是在扮演!是在伪装!
那窄楼居民……他们,也是在演戏吗?
绯喃喃说:“那是假的,那都是,都是假的……他们,他们到底是谁?”
16楼,徐北尽透过直播间,默默地看着绯和巫见的模样。
他想,他们明白过来了吗?
即便他们明白了窄楼居民是在扮演,那他们意识到,窄楼居民同样也是人类了吗?
以绯和巫见的联想能力,当他们想到任务者们在噩梦中发现的、熟悉却无法记起的场景,当他们想到现在神婆与小女孩谜一样的关系……
当他们想到这个噩梦的最初消息来源,居然是来自于一位窄楼居民……
或许,他们立刻就能意识到窄楼居民的可疑吧。
这也是徐北尽让戴无,在窄楼底层散布关于这个噩梦的消息的用意,之一。
不仅仅是让任务者们对这个与末日有关的噩梦感兴趣,更关键的是,要让他们意识到,窄楼居民的可疑——甚至于扮演者的存在。
如果不让窄楼居民去做这件事情,徐北尽也完全可以拜托已经知道这个噩梦存在的牧嘉实,甚至是林檎,但是他终究还是选择了让戴无来做。
因为这个噩梦,就是要让任务者们怀疑窄楼居民,让他们意识到,窄楼居民是在演戏。
当然,末日,以及这个噩梦中末日的表现形式,也同样重要。
不过现在至关重要的,还是要让这群多年来都没有意识到窄楼居民的问题的任务者们,发现这个“真相”。
事实上,徐北尽知道,在更高层,必然是有人怀疑过窄楼居民的。
因为扮演者的晋升,需要在明里暗里推动任务者们解决他的噩梦。
凡存在,必有痕迹。
就像上一个噩梦中的那名扮演者,他太急切了,甚至让任务者们产生了一种怀疑。
而在更高层,那些身经百战的任务者,难道不会对窄楼居民的行为有所怀疑吗?他们可能只是以为,这是游戏的提示,是对玩家的帮助,是无关紧要的一次开挂。
但是,早晚有一天,这些疑点会慢慢积累起来,直到他们意识到,原来窄楼居民有问题。
而徐北尽轻轻地推了他们一把。
他想,如果真的想要逃离窄楼,那么任务者与扮演者之间,这如同天堑一般的距离与隔膜,必须被打破。他们必须意识到,他们是同类、是同胞,是共同困在这座该死的窄楼里的同伴。
只有这样,他们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只有这样……
徐北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坐在那儿,静静地望着窗外燃烧着的城市,目光沉郁而平静。
他曾经多次来过这个噩梦,不过在那名扮演者陷入自己的角色无法自拔之后,这个噩梦就很少开启了。或许是窄楼底层的任务者也对这个噩梦失去了兴趣吧。
或许那些现在已经离开窄楼底层的,但曾经长久地停留在窄楼底层的任务者们,很难想象现在窄楼底层的任务者,居然会对这个,他们已经不感兴趣的噩梦,产生如此热烈的好奇心。
窄楼底层已经换了一批人了,这批人或许会纷纷涌进这个噩梦。或许徐北尽以后有的是机会进入这个噩梦进行扮演。
但是在这一刻,徐北尽望着那燃烧的城市、望着那灼眼的火光、望着那死寂的天际,他想,他一点儿也不想进入这个噩梦。
一点都不。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干涩的眼皮在覆盖上他的眼球的那一瞬间,带来一种酸涩的灼痛感,令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他用手覆盖上自己的眼睛,隔了许久,才终于缓缓睁开。
他想——但是那没有意义。
他想不想,那没有意义,也没有用。他不想——他不想困在这座窄楼,他当然不想。但是他不想,他就可以离开了吗?
他不想进入噩梦,但是主脑——ne,就会同意了吗?
事情从来都不是想不想、愿不愿意,就能够决定其最终的结果。
徐北尽缄默了多年,他对自己知道的事情只字不提,因为他的无能为力。他因此而痛恨自己,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多想解决这个困境,但是他做不到。
他想,可是他做不到。
那是一种绵长的、深邃的痛苦,折磨他多年。在每一个他无法入睡的夜晚,在每一天注视窗外的灰雾的清晨,在每一次进入噩梦,遇到末日、遇到任务者、遇到其他的扮演者……
却只能清醒地、悲哀地注视着他们坠入无尽的深渊。
却无能为力。
徐北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他的思绪已经伸展至其他的地方,就好像有一只恶魔,在他的大脑里伸懒腰。
那些有的没的,他愿意想的不愿意想的,他忘掉的没忘掉的……在这一刻,统统泛滥起来。
他甚至在想,你看,你看,一切明明是在变好。绯和巫见或许已经明白了窄楼居民的问题,或许他们会想办法证实这件事情。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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