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知有不知(2 / 2)
形骸赞叹道:“原来这星辰日月图来头这般大。”
孟轻呓道:“它算得上母后所有宝物中数一数二之物,但母后并非理奥本人,难以完全施展其能,饶是如此,也已威力难挡了。那藏在木家的刺客之所以要毁了这星辰日月图,只怕幕后另有黑手,想要向母后示威罢了。”
形骸仍颇为疑惑,但除此之外,更想不出其余道理。
孟轻呓道:“刚刚我和你说的话,你不可对任何人说。灵阳仙是纯火寺册上的邪魔外道,决不能容,又岂能认他为法理之祖?如此一来,海法神道教岂不是走上邪路了么?故而咱们皆说是五行神龙传授世间法理。”
形骸暗暗叹息:“那岂不是自欺欺人么?”点头答应下来。
那曲子到此停歇,孟轻呓松开手掌,离了形骸怀抱,她朝形骸眨眨眼,目光有些调皮,形骸心神恍惚,觉得她就是个正值韶华的少女,精灵古怪,温柔可喜。他想要再与她说些话,忽然又觉得自己这念头荒谬绝顶,急忙收敛思绪,朝她鞠躬而退。
孟轻呓轻声一叹,摇了摇头,神色赞许,又略微失落,离篝火花园而去。
......
圣莲女皇正站在高塔上,遥望花园中景象,一切尽收眼底。她见众人欢声笑语,绕火蹦跳,眼神颇为怀念,又有些愁眉不展。
背后走来一人,此人是个老和尚,相貌平平,衣衫平平,身材平平,气度平平,似是世间最平常可见的老僧。但正因此人太过平凡,反倒甚是稀罕,令人时常觉得全天下再也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圣莲女皇见到此僧,心中一凛,陡生敬畏,她已许多年不见此人,可当年若无此人相助,就算她屠灭所有敌手,也绝无法开创这龙火天国。对她而言,世间无一人比这老僧对她恩情更大,也无一人更令她抵触惊惧。
她嗔道:“星知和尚,你总是不告而别,又不宣而来,真叫人气恼。我毕竟是女皇,按理而言,你需对我恭敬些。”
星知老僧朝她躬身合十,道:“陛下别来无恙,不知近年来局势如何?”
圣莲女皇道:“你是迷雾师之祖,无所不知,何必假惺惺的多问?”
星知老僧摇头道:“我老来糊涂,天地间星象愈发古怪,老衲心头不安,有事需与陛下商议。”
圣莲女皇哼了一声,道:“你大可让你在朝廷中安插的人先知会我一声。”
星知老僧笑道:“他们可并非是老衲之人,而是陛下之臣,他们对陛下忠心耿耿,老衲亦不会管束他们。”
圣莲女皇仍不知他来意,深恨这些迷雾师神神秘秘,只觉自己如同提线木偶,总被他们牵着走,耍着玩。她道:“我累啦,要早些休息,老和尚,你若不想瞧我宽衣解带,展露身躯,这就快些走吧。”
星知老僧迟疑片刻,道:“陛下,你为何不让纯火寺审那藏沉折?”
圣莲女皇心道:“果然是为沉折而来,这群幽灵老鬼,当真阴魂不散!”昂然道:“藏沉折是我看中的孩子,你们纯火寺无需过问。”
星知老僧道:“此人实是造化异术,命运奇特,老衲曾解其星象,所得皆是凶数,具体如何,难以断言。还请陛下务必将他交于老衲。”
圣莲女皇冷笑道:“你有何心思,我难道还不明白?多少年来,我朝中但有杰出人士,你们这些和尚就跳出来说‘此人乃是邪魔外道,天理不容,请陛下容我等处置。’我知道,你们怕极了你们难以看穿的人物,也怕我得了左膀右臂,你们再管不了我。”
星知老僧耐心颇好,仿佛面对无理取闹的小女孩一般,他岁数极大,这七百余岁的女皇,在他眼中实与刚学步的婴儿无异。他道:“陛下,你对我等有所怨言,自是因我等行事隐秘而怀恨。以往诸事,皆因我等处置失当,惹得陛下不快,老衲抱歉万分,在此赔罪。然则这沉折隐瞒之情,非同小可,老衲不可坐视。”
圣莲女皇道:“你要问他什么,尽管对我说了,我自会去问他。”
星知老僧沉吟半晌,道:“西海自那老酒岛为心,掀起漫天大雾,已被封锁,难以通行,陛下知道此事么?这藏沉折与孟行海在西海所做所为,老衲略有耳闻,亦知塔木兹之死与他二人相关。而那巨巫后卿....”
圣莲女皇喝道:“够了!这沉折是我瞧上的人,亦是我心爱的宠儿。我不管西海有何名堂,也不管什么巨巫后卿!在我鸿钧大阵面前,任何妖魔巨怪,也是不堪一击,有如尘埃!迷雾师若用不着我,尽管派人来将我杀了,若还需我对付仙灵巨巫,与天庭抗衡,那就少来指手画脚,危言耸听!”
星知老僧皱了皱眉,叹道:“痴了,痴了。陛下还请三思。”一晃眼,他已从圣莲女皇眼前消失。
圣莲女皇回过身,一掌打向星空,掌风狂烈,直击层云,却万万难及星辰所在。她表情愤怒,望望星夜,再将目光望向丹翠园中。
她自知已无法再信任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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