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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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翘得了令,轻舒了一口气,忙起身将食盒放在书案旁边的小几上,动作熟练的铺陈起来。

“不必了,放着便好,你出去罢。”沈谦之怔了一瞬,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玉翘顿住道:“大人现下还不用膳吗?”

郎君虽是勤勉之人,却向来是节制自律的,一日三饭并不会少。她生恐郎君如上回一般,将自个儿关在书房一整日,便担忧的问道。

沈谦之应了一声,将批示好的文书整理在了一旁,重新翻开一份。

玉翘见他不欲再言的样子,也不敢搅扰,微微欠身,向后退去。

“等等。”

她刚退至门前,倏然被唤住,忙回过身去,道:“郎君有何吩咐?”

沈谦之不徐不疾的将狼毫笔置在笔搁上,顿了顿,握拳抵唇轻咳一声,才道:“女儿家,都喜爱些什么?”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问出这等话来,竟是比奉天殿议事还要难,即便已尽力平稳心绪,可面色瞧着仍是不自然。

玉翘见他喉结滚动,可见紧张,一时也不由得脸红了起来,不敢抬眼,只垂着眸回道:“钗环首饰、胭脂花钿,”说着,她微微抬眼瞥了一眼,见沈谦之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又补充道:“那人若知是郎君所赠,定会欢喜,倒不拘是什么。”

沈谦之微微颔首,“下去罢。”

“还有,去将我屋内随身的衣物收拾一番,后日我要出去一趟。”说罢,沈谦之复拿起了一旁的笔,埋首重新批阅起来。

玉翘面色僵了片刻,旋即弯起唇角回道:“是,郎君。”

如今已是立冬时节,书房内已燃起了炭火,退出门时,玉翘将房门也带上了。她一面往主屋走着,一面回想方才玉翠说的话,大抵确有其事罢。

否则,郎君不会问那样的话,更不会这般急着处理政务。

夜色渐沉,月光斜打在窗下,暖香苑主屋内的烛火燃的正旺。

李嬷嬷坐在两盏鹤顶双花缠枝烛台间,凑着烛光,收拾着孟妱的包裹:“老奴如今眼儿都花了许多,还得着近看看,才能给夫人挑几件称意的衣裳。”

孟妱走近,按上嬷嬷的手,“夜深了,嬷嬷还是快去歇着罢。左右也不是明日就走,不急的。”

李嬷嬷温和的笑着:“凡事皆是早作准备的好。”

看着趴在一旁双眼迷离的玉翠,嬷嬷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缓缓道:“今儿你先去睡罢。”

方才还晕晕欲睡的玉翠登时醒了大半,圆睁着杏眼,道:“我不困呢,嬷嬷快去睡罢。”

说罢,见李嬷嬷深深的瞧了她一眼,又忙转了话儿,打着哈欠道:“我又困了,夫人,奴婢、奴婢退下了。”

孟妱浅浅笑了笑,颔首道:“你下去罢。”

待玉翠合上门出去了,孟妱便坐得端端的,她亦觉出,嬷嬷有话要与她说。

“夫人别怕羞,嬷嬷虽不曾嫁过人,可从前伺候过好几位出了阁的贵人,也颇晓些事,”说着,李嬷嬷仍不忘整理着手中的衣物,继续道:“近日,郎君待夫人,与往日不同了许多。”

孟妱闻言,芙面泛起红晕来,低声道:“嬷嬷,我们一直挺好的。”

她知道,即便自己掩饰的再好,也可能瞒不过去,可仍是不愿让嬷嬷担心。母亲是因生她难产而死的,她自打生下来便一直是嬷嬷在身旁照顾着,她实不忍嬷嬷上了年纪却仍要替她操劳。

李嬷嬷浅浅的笑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孩子,你别怕啊,嬷嬷如今还没那么老呢,身子骨甚是强健。嬷嬷还能是你的靠山,心里有苦要与嬷嬷说。”

孟妱垂眸捏着手指,默不作声,眼泪却啪嗒啪嗒的坠在白练湘裙上。

李嬷嬷缓缓站起身,将她揽在怀里,孟妱这才伸手环住嬷嬷,纵声哭了起来。

良久,见孟妱的心绪渐渐平稳下来,嬷嬷才继续道:“此回出去,与从前不同,只有你们两个人。趁着这个当儿,该将从前的隔阂都说开来,夫妻间彼此坦诚,方能修补情意。”

“还有句老话说的好,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回,也正是好机会。”

孟妱深抿着唇,缓缓点了点头。

两日后。

沈府的马车辘辘从城门使出,孟妱穿着白底印花暗纹的小袄儿、烟柳绿的长裙坐于沈谦之身侧。

忽而,他从袖中拿出一方万字流光的锦缎盒,递到孟妱眼前,“上回你生辰之时,”说着,顿了顿,“这个算补给你的。”

孟妱微讶着接过锦盒,她的生辰礼沈谦之从未缺过,只是从前都是让玉翘送来暖香苑的。这般交在她手中,还是头一回。

“多谢大人。”孟妱的喜悦之情尽数显在脸上了。

看着她灿若桃花的笑靥,沈谦之愣了一瞬,忙移开了眼去。

她这般的笑意,他甚少见。在他的印象中,她总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沈谦之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终又合上了口。

前两日下过雨,上山的路颇不好走,纵使卫辞已极尽谨慎,还是将马车陷入了一个泥坑。

孟妱被沈谦之扶着下了马车,守在一旁等着。

少时,一阵清风吹过,道路旁的丛林中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孟妱只当是风的动静并未多在意。

“怀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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