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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雎停住脚步,比起表现平淡的郑文她神情明显高兴许多:“女公子,是不是主君派人来接您了?”

“差不多。”郑文不想多说,一边解自己缠绕在手腕处保护手臂的布条,一边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回房间换身衣服,雎,你去把要带回去的行李收拾一下。”

被这么一说,雎也不往前院去了,脸上带着笑容,赶紧招呼着表了等人去收拾妆奁等物,她们出行时虽是被主君罚至乡下,可该带的器皿用具一样不少,都是女公子平时用惯了的物品,这样算下来也是要装好几车。

等郑文沐浴换好干净的衣服行至院门处,只见田几等人站在门口处,那里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就站着两位仆妇,脸色都不太好,看样子在田几手中并未讨到什么好处。

郑文又向着旁边看了看,见只有一辆马车后脸色也不由心里吐槽几句。

虽说从古至今这后妈与前妻子女的关系都不太好已是定律,可能做到这种份上也是够明目张胆的吧。

不过,她什么话也没说,没有先上车脚步停在原地,让阿苓回院子把那把弩/弓拿来一起带走,听到郑文的这句话时马车旁的那两位的神情就如同吃了屎一样,面容发扭曲几下还是选择忍气吞声。

弩/弓很快被带来,郑文让阿苓随身携带和自己一同上车,随便把驾车的人也赶了下去让田几代劳,只带了那位老媪在车上,毕竟也还要留一个认路的人。

因为己方武力压迫,对方全程敢怒不敢言,只能怒火中烧地瞪着郑文。

马车并不是很大,雎站在外面一脸忧色地看着郑文,叮嘱她如果回家好好和主君说话,郑文只嗯嗯地点头,至于有没有听进去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说了几句后来又觉得还是自己陪同比较好,想让阿苓下车等后面再让人来接,这话赶紧让郑文给止住了,吩咐田几快点出发。

田几笑了几下,大声道:“雎,你不要担心,我会把女公子平安送到府上的。”然后一声“驾”,马匹就跑动起来。

驾车的技术不错,行走过程中虽是稳当,可乡下道路实在崎岖,坐在马车上就跟坐碰碰车似的,撞得身上都要散了架,不得已郑文只好半靠在车厢中的角落里把自己给固定住,阿苓坐在她旁边,这时帘子被一阵冷风吹开一角,远处的矮屋群渐渐消失在视野中,阿苓的眼眶也跟着湿了一瞬。

“阿苓,我已经让雎差使了庄子里留下的奴仆照顾你们家,有什么事也可以派人去城里找人,不用太担心,等到时候闲暇了我让田几送你回来看看。”郑文压抑着心中的不舒服,抿着唇安慰阿苓。

小姑娘这才闷着声嗯了一下,说了句谢谢女公子,情绪虽依旧不是很高,可比刚才时却好了许多,中途察觉到郑文脸色苍白,不由有些担心地询问:“女公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让田几哥停下来休息一下。”

旁边靠着马车端坐着的老媪听到这话,半眯着的眼睛睁了一下,一双浑浊的眼睛在郑文的面上扫视一下又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阖上了,岿然不动如山。

郑文这时懒得搭理对方,只挥了挥手,有气无力道:“我这是有点晕车,你问问外面的田几,到达镐京城中大约还需要多长时间?”

车中空间狭小,三人坐着本就拥挤,阿苓好不容易探出身掀开棉布帘子,等回身时又被车上的老媪给绊了一跤,郑文身体不舒服闭着眼全程未看见,最后阿苓也没说什么只默默地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轻声说道:“女公子,田几哥说大约还有半个时辰的路途。”

郑文瞬间睁开眼睛。她险些忘了如今是交通不发达的古代,有时候出行去某地甚至需要花费数月的时间。

心口闷闷,脑袋也发胀,她脸色应该很不好,阿苓眼神中流露的担忧不做假,郑文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两个人合力从车厢中找出了一个温热的铜壶,里面的水还很是温热,又翻出来几个干净的杯子,她闭着眼灌了自己几杯热水就挨着阿苓抱着皮裘在角落里睡了过去。

之后上了官道才好了许多,这里的道路宽约五轨,大约等于后世的八点五米,地面时用土砸实的夯土,应该还用熟土和米浆烧了一遍以防生虫或者长草,十分紧密,马车经过也并无烟尘飞起,整条道路修筑的十分平坦且宽阔,可以让四辆马车通畅无阻。

郑文这时候感觉好了很多,和阿苓两个人就像乡巴佬一样扒拉在窗口四处张望。

官道上也有人在走路,大多是平民,背上背着大篓子穿着朴素,头戴黑巾,皮肤粗糙黝黑一看就是王畿之地附近的庄户人家。偶尔也会看见衣着褴褛的人,大多都是成群结伴,五六人一群,瘦骨嶙峋,搀扶着向前走。

这应该就是雎口中看见的难民了。

向远处望去,就是一望无际的田地还有未融化尽的点点白雪,阳光之下,那点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

最后也许是她们太吵,车中的那位老媪实在是忍受不了,想要把窗帘子合上:“女公子,这不合礼仪。”

郑文白眼一翻就要回话,却听见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在打雷一样。她和阿苓对视一眼,同时身体扒在车窗上向后看去,只能看见乌压压的一片。

一群骑着马穿着甲衣的军士正从后方奔来,惊扰的道路上的行人连忙向两侧避让。

田几应该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赶紧驱马让到一旁。

那群人很快就驶到了马车附近,郑文这才看清这队骑兵,环绕着一辆马车,那辆马车比她们乘坐的这辆明显宽大许多,几乎快要占了三分之二的道路,马车上面还立着一张旗帜随风飘扬,可郑文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那是个什么字。

睁着眼睛盯着那面旗帜又看了好一会儿,最后郑文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自己可能变成了文盲。

她放弃地从旗帜上移开了视线,越过层层人影目光落在下面的那辆马车上,就发现对面马车上的窗帘并未完全合上,她几乎在看过去的一瞬间就对上了一双狭长的眼睛。

冷淡、疏离。

像是雪狐一样的眼睛,看着人时让人心惊,只觉得心口跳动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第8章 闲言碎语多

那人的半边身影都被车窗遮住,面容也隐匿在明灭的光线中看不分明,只能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卷竹简,窗外的光从这条狭小的缝隙中穿过,打在他的手上和身上,却也看得不太分明。

很快那辆马车的车帘瞬间被放下,然后就被一堆骑兵护送着远去。

郑文和阿苓看着人群离去才缩回了马车。

阿苓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有些好奇地问:“女公子,那是什么人啊?”

郑文也不知道,不过想到最近要进京朝贡的诸侯:“应该是哪一国的公侯或者公子吧。”就是不知刚才那人是哪一国的公子了,不过她也并没有细想下去,只说了一句就把这件事扔在了脑后,和阿苓两个人继续兴致盎然地看着周围。

等半个时辰进入镐京城中后,郑文更是觉得见到了世面,高高的城墙楼老远就看得见,不过不是后世中常在影视剧中所看见的青砖城墙,这里的城墙明显是用黄土、黑土和砂石一层层从最下面打上去的,走进了似乎还能闻见一股子尘土味道,城墙并不是很厚,上面只能同时并行两三个人,郑文近乎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兴奋地看着这一切。

进了城后就连阿苓看着宽大地马路也不由发出惊叹声,毕竟这孩子以前只待在自己那个小村子里,没见过什么世面。

主道路宽度起码有十五米,下面都砌着砖石,城门处还有官兵巡逻,马车进去后就向里面一路驶去,能看见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大多是男子,女子很少,就算见到了也是妇人居多,像她这样的年轻女孩少之又少,察觉到周围人似有似无的目光后,郑文就把车窗帘子放了下来。

车上的老媪对她们这种村包子的行为已经嗤鼻数次,郑文硬是装作没看见。

等到达府邸,马车在侧门停下,郑文被阿苓扶着从马车上跳下来,她提了提裙摆,阿苓帮她整理衣裳。

那位老媪敲了敲门,里面走出来一位老婆子,穿着却寒酸许多,手肘和衣袖口处还可以看见缝补的痕迹,对上那位老媪却很是恭敬,看着门外的郑文也很是恭敬地换了一声女公子。

郑文只微微一笑,这种时候什么不说才是正确的,她初到此地,多说多错。

也许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那位老媪的气势也渐渐回来,对郑文微笑道:“女公子,奴先带你去见女君。”

郑文想着回家后去见这个家里的主母也合情合理,再说她也挺想见见那位继母于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不过刚走几步,突然想起落在车厢里的弩/弓,于是赶紧停下脚步,身后的阿苓差点撞在她的身上,郑文抬了抬手:“阿苓,去把车上的弩/弓也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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