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料不及(1 / 2)
君王本是无情心!她复杂地望了龙坐上的穆子月一眼,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句话。
这一个小插曲过后,原本喧哗的气氛登时变得异常凝重,周围一片骇人的寂静。
骆玉华略微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穆子墨,只见他紧皱着眉,冰薄双唇冷冷地抿在一起,似乎对方才发生的事情非常不悦。
她不屑地轻扯了扯嘴角,心中第一次有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穆子墨,这会儿,我倒想看看你还敢不敢触上霉头?骆玉华蔑视性地横了穆子墨另一侧的人一眼,目光盛满了讥讽。
正在这时,穆子墨出乎预料地站起身,大大方方地走上前行了个君臣之礼,道:“今日是个大日子,臣特意为皇上准备了一个节目,兴许能博皇上开怀一笑。”
骆玉华皱了皱眉,她注意到,这一次,穆子墨称得是“臣“,不再是四弟。
很显然,如此做必有用处,只不过,目前她也猜不出来。
心下猜疑着,她不由自主地朝对面望了一眼,却正好对上穆子祥同样疑惑的眼神。
骆玉华不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不顾他嘴角流露出来的嘲笑,径自又将视线调回到穆子墨的身上。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后,一直老半天没吭声的穆子月转而一扫阴霾,脸上显出十分开心的模样,潇洒一挥手道:“难得四弟有此孝心,皇兄自是高兴还来不及。”
看来,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皇上对于穆子墨,确实十分宠爱。骆玉华微微低下头,心中暗忖道。
穆子墨照旧行了一个谢君礼,从容地退了下来,一双鹰眸忽而转向一旁的唐香儿,长臂一伸将她拉起身,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玉萧。
周围的人顿时瞪大了双眼,心中已有几分猜出他的意思,却又不敢肯定。
坐在骆玉华斜对面的慕芩此时忽地假装咳嗽了几声,目光带着几分挑衅和同情转向骆玉华,而她另一侧的穆子宸却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依旧是淡淡的笑容,眼底看似无波的清澈中隐隐有一些情绪正在慢慢地积聚,随时等待着爆发又或是沉寂下去。
骆玉华轻扬了扬嘴角,灵眸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感情,扶在红木把手上的手指始终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
上演男才女貌?郎情妾意?她的脑海中几乎同一时间浮现出多副深情的画面。
一直很安静地唐香儿这时大方方地折过身,端端正正地朝穆子月行了个女子礼,抿嘴一笑,脸上映出透明的苍白,犹如病态西施。
包裹在大红色绸缎中的身子丝毫未有入病时的瘦弱,透如轻纱的衣料将凹凸有致的身材衬得若隐若现。
侧立一旁的穆子墨昂立于灯火阑珊中,双手持箫,身着藏色长袍的背影在大红灯笼的映照下,挺拔如松、俊美如玉,瑟瑟的轻风温柔地吹起落在身后的青袍,衣诀飘飘,如天神一般异常出尘不已。
“小姐,王爷何时喜欢上吹箫?”没有穆子墨,初冉的声音不觉松弛了不少。
骆玉华没有回答,葱白长指转而捏起茶案上早已冷却的清茶,暗沉色的茶光倒映出一双深凝的黑眸,看不见底。
也许他会,只是不轻易对人表露而已。
而这个人,必是特别的。她的胸口忽地抽了一下,就如触动了某根也许早已麻木的心弦。
如泣去诉、如痴如醉的萧声借着风飘进了她耳中,而她,却忘了留在那个痴美的世界……
捏住茶盏的手不经意地抖动着,她依然很有风度地轻抿了一口,仿佛那股冰凉的液体依旧含着温度。
她微微眯起眼,清风拂在脸上,将她的发丝吹乱,盖上了一对含伤的眼睛。
她没有立即将飘落在眼前的刘海拂过去,暗黑的清眸沉了沉,忽然抬起右手很潇洒地撇到了耳后,露出一双真心含笑的眼睛。
那一秒,只用来悼念骆莹莹永远不可能开花结果的爱情,下一秒,是她,是骆玉华的。
她昂起下巴刻意假装十分自然地扫过慕芩讥讽的眼睛,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带着几分雍然大度的了然,仿佛台下那个合音的男子是慕芩的丈夫,而不是她的。
萧声停下,她还是那个无人能伤的骆莹莹。
纵然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但是看着众人欲醉不欲醒的神色,她知道,他们成功了,更确切地说,唐香儿成功了。
曾经她尚有几分心思想要从那双永远没有波澜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不过很快,她放弃了。
或许,选择静观其变会是最好的办法。
如预料中却又超乎预料的掌声如珠帘落地哗啦啦地响了起来,她勾了勾唇角,双手一拍,十分配合地加入了其中……
“好声好舞。”穆子月忽地站起身,浑厚的嗓音惊天雷般压住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骆玉华嘲讽地扫了台上众人一眼,心里已有几分了然。
穆子墨,你果然聪明,箫声配美人,还想顺理成章让穆子月为你配了不成?
果然,穆子墨收起玉萧,转而与唐香儿对视一眼,多少情脉含于其中?
两人一同倾向前行了个谢君礼,一动一静,配合得竟是如此地完美。
骆玉华半垂下妙眸,左手将早已冰冷的茶水忽然倒入玉壶中,漫不经心地搅拌了几下,转而递给了身后的初冉,唇间仿佛无意地吐出一句话:“看来还来得及再泡上一壶。”
初冉双手接过玉壶,一时愣在原地,十分不解地望着自家主子。
“傻丫头,快些去换了来,可别……错过一场好戏。”她忽而朝初冉眨眨眼,眼底划过一道戏谑之色。
见主子一脸十分笃定的神情,初冉只得点点头,捧着壶子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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