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凌乱(1 / 2)
自从那次对话后,骆玉华没有再冷眼对他,偶尔会不时与他说上几句话,虽不多,语气倒是真真变得平静了。
穆子祥依旧每日步步紧跟地伴在她身旁,仿佛眼里只容得下一个人、一张脸、一双眼睛。
因着他的关系,如风见骆玉华的次数明显少了,每每都在未亲近前就被他给打发了。
这一日午后,骆玉华按照一贯的生活习惯,将锐儿放在里屋外的小院子里的一个竹制摇篮中,轻轻地哼着曲子,面容熠熠生辉,发出柔和的光芒。
穆子祥站在一棵散发着清香的树下,黑目略微有些焦躁地望着她,嘴唇始终紧紧地抿在一起。
他望着那张柔美却泛着神圣的脸,眉间的阴郁只稍稍散开了些,却仿佛冲淡不去。
“失败了?”一个轻冷的声音忽然响起,很细,不带任何重量,如风飘过。
眉头一紧,穆子祥一震,猛敛了神仔细看了过去,只见她依旧是那姿势,依旧疼爱地望着自己的孩子,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连他都怀疑那些话究竟是否出自她之口!
见穆子祥迟迟不作声,骆玉华这才站直了身子,双手摆弄着摇篮上的衣裳,了然而又好笑地望了他一眼。
那双清眸中带有讥讽、带有笃定,更带有怨怼。
“你去吧。”片刻后她抱起了摇篮中的孩子,嘴角一勾,转身朝屋内走去。
穆子祥见状,几乎是反射性地追了几步,眸心有些许慌张。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身下脚步突然一滞,骆玉华猛地停了下来,顿了顿,轻声道。
她背对着他走上了两个台阶,风迎着他的发丝吹过她的裙角,肆意地飘扬着,仰望而去,竟有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穆子祥犹豫了一下,正当她又预备继续往前走时,他忽然快步走上,挡在了她面前,双手颤抖了一下,悄然向上,最后抓住了她的双肩。
睫毛垂下,她淡淡地扫了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笑了笑,轻巧地转过身,十分自然地躲过了。
“你都知道?”尴尬地将两手重新置于身侧,穆子祥挑高了右眉,诧异道。
刹那间,他心底几乎涌出了一种恐惧。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没有正面回答他,骆玉华眯了一下眼,淡淡地道。
她没兴趣知道他们那些见光死的阴谋,若非夜晚偶尔起身给锐儿喂东西吃,她也不会听见苍茫的夜色中,穆子祥与一个黑衣人的对话。
乍听到穆子墨并无大碍的时候,出乎意料般,她心里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仿佛那根心弦一直都为他绷着。
也许是因为骆莹莹,因为她还欠着他!心中一直这么安慰着自己,她渐渐也没有多加理会自己究竟是何种心情面对穆子墨了!
“你偷听了对话?”半晌后,穆子祥皱了眉毛,面色十分不悦。
云淡风轻的神情立即蒙上一层阴霾,那双清丽的眼眸随之也透露出浓浓地鄙夷和嘲弄。
她没有说话,只深深却又含了几分蔑视地望了穆子祥一眼,随即抬步就走。
“莹莹,你还惦记着他?”狭眸迅速地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寻常,穆子祥一时着急,不觉左右又横在了她面前,声音十分急促。
目光有些愠怒地瞪着面前的男人,骆玉华冷瞥了他一眼,眼中已是一片火花。
“莹莹。”心下有些不忍,穆子祥忙握住了她的手,面色柔和下来,姿态渐渐放低了:“你先别恼,我承认刚才是我冲动了一些。莹莹,你说得没错,失败了!没想到我们中了穆子墨事先设好的埋伏,那三千死士才刚进扬州,立即被早已埋在四周的兵力包围了起来……可以说是全军覆没,无一幸免。他—穆子墨,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
说话间,双目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无一幸免!乍听时她暗自在心中惊了一下,再抬起头,眼里又恢复了永恒不变的事不关己。
“并且。”顿了顿,穆子祥不确定地凝视了她一会儿,又继续道:“据探子来报,那穆子墨怕是已经察觉出了什么。如今正在全力追查。所以我……”话还没说话,骆玉华立即打断了他,眼中冷冷香儿的,没有丝毫温度。
“去吧。”声音很细,她沉沉打量了他一眼后,随即又哼起了小曲,逗着孩子,脸上挂了一抹笑意,缓慢走进了屋子里,仿佛,这一切都不重要。
只是,她这一笑的风华,再难言喻,莫名令他心头刺痛,不知是何滋味。
心头忽然如刀割了一般,穆子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望着那片梨白色的身影直到消失,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此时,已经晚了,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离不开这个永远也触摸不到的女人!
一世悲欣,爱与不爱,悔与不悔,又岂能早早谋划得来。
如此黄昏,平静似逝水流年。
夜色沉沉落下的时候,穆子祥果然走了,骆玉华轻叹了口气,目光忍不住向窗外望去,她记得午后那个身影杵立在那儿,很久很久……
月光香儿冷冷地投射了下来,在窗前形成一圈昏黄的光晕,迷离而冷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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