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似金(1 / 2)
握住柳湘云的手突地垂了一些下来,几乎是同时柳湘云身子颤抖了一下,目光刹那间变得冰冷无比转向来人。
骆玉华快速敛起一脸震惊,定了定神,却没有回头。
秀眉悄然纠结起来,她刻意将身子往外挪了个弧度,表面看是要转过身来,暗地里却快速将袖子中准备好的瓷瓶塞给了柳湘云,在一返头之际,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嘱咐了一声:“坚持三日。”
说完目光遂不及防地对上了另一双闪着得意之光的凤眸,只见一片昏黄的火光中,秋若惜穿着一身水红色的长袍,此刻正一脸阴笑的站在牢房外,左右两边各跟着一个太监和大宫女。
骆玉华皱了皱眉,望了好一会儿,起先有些疑惑而后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眼前的人乃当朝皇后,心中不由一沉,回头复杂怪异地看了看柳湘云。
见她面露担忧,柳湘云笑了笑,眼中的冰冷悄然褪了一些,嘴角扯了扯,示意她不用担心。
“今儿这可是第三次了,皇后真是敬业,这么晚了竟然还跟奴才们一样查班巡房!”漂亮的单凤眼讥讽地半眯起,柳湘云冷冷地昂起了下巴。
见她如此,骆玉华不免又看了站在外头的皇后一眼,心中顿时了然一片:这皇后果然恨云儿入骨!
这依照目前的形势看,她定是在牢房四周都埋了眼线,这会儿一收到消息连袍子都没换就连夜赶了过来!
思及此,她的表情不由也复杂起来,如今撞在她枪口上,只怕要想安全脱离这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只是,有一点她却很奇怪:按照穆子墨的为人,他必是打点好了一切,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安排她进来与柳湘云相见,精明如他,他怎会不知道这区区一个地牢中伏了多少眼线?
如此来说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这其中必有人出卖了他,也就是走露了风声,故意引了皇后前来,这第二,那便是穆子墨存心赶尽杀绝,设好了陷阱让她跳下……
只是……沉思了一阵,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两道冷如冰刀的寒光却射向了她……
“见了哀家,你竟还杵着?骆莹莹,你果然不把哀家放在眼里!”秋若惜冷冷地扫了一旁沉吟了一阵的人,见她始终没正眼瞧自己,心中不觉又窝了把火。
早先就听说这骆莹莹刁钻毒辣,今日见她对自己如此不敬,眼中时不时流露出不屑之光,一时大怒,一张娇丽的脸顿时失了颜色。
果然?心下一惊,骆玉华莫名其妙地看向那秋若惜,面上渐渐呈现出了然如此的神情。
“骆莹莹不敢。”略微低了头,她的声音十分平静。
话毕,身后又是一声冷哼,柳湘云悄然将骆玉华拉近了自己一些,身子往前靠了靠,使自己挡在了她前面,冷笑道:“这半夜儿来又想玩什么新花样?秋若惜,如今我落在你手上,只怪老天瞎了眼,你若有何怨气只管向我撒便是!休得迁怒于其他人。”
说话间,眼中依旧一湖冰水,如冻结的涌泉,映射出阵阵刺骨的冰寒。
闻言,秋若惜只是浅浅一笑,目光透出一股浓浓的不屑之情,咧了嘴叱道:“如今你自身尚且难保,倒还心心念念想着你这个姐妹。”
说完忽地朝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扶她进去。
那太监顿时明白,忙不迭弯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搀了她走进了牢房中,待站定后并不忘端了把太师椅放在了距她们两尺远的地方。
“莹莹,你尽量别说话,交给我就行。”趁着她走进来的工夫,柳湘云忍着痛抓紧了骆玉华的手,悄然叮嘱道。
狱中此时死一般的寂静,周围几间牢房中的人大约受了点惊,此刻纷纷扶在牢房门上的铁杠上,乌压压地站了一片人。左侧监中关押的是男丁,右侧监中则关押的是女眷。
狭窄阴暗的过道里不知为何竟有嗖嗖的冷风回旋,,如压抑的抽泣,如同水底冰层的破裂,带着一种冷彻心腑的寒意。
骆玉华没有作声,她只是复杂地看了柳湘云好一会儿,心中汹涌翻腾。
“骆莹莹,你是怎么进来的?”秋若惜睥睨了两人一眼,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右手上的假护指,慢条斯理地说道。
牢中的气氛顿时紧张无比,四周的犯人此时不知谁突然叹了口气,一声轻叹在静谧的环境中更显得尤其突兀。
“是谁?”秋若惜身旁的太监忽地高声喝了一句,见主子脸上登时浮现出一片厌恶之色,心下会意,忙走出了牢房外将四周探出的头全赶了回去。
“看什么看,再看明儿个一齐将你们头都砍了!”暴躁的喝声转间充斥开来。
秋若惜完全无视这些,目光始终一动不动地打量着骆玉华,如冰剑一般,似乎要将她剖解开来。
见她如此,骆玉华深呼了口气,心中却暗忖:看来这次秋若惜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了!
时间从她们的对视间滑过,慢得像贴在脸上一寸寸的爬,可又似乎快得不过是眨了下眼的工夫。
思及这些,她扯了扯嘴皮,正欲回答,身后的柳湘云却猛地拉住了她,抢声道:“既然被你摆了这一道,皇后又何必明知故问?”说完遂不屑地朝旁边吐了口唾沫星子。
秋若惜凉笑了一声,依旧用她那探究的眸子注视着骆玉华,但是好像又不是在瞧她,因为她的眼睛突然没有焦点,非常迷茫,好像在遥想着什么。
半晌后,她懒懒地呼出口气,对着骆玉华摇了摇头道:“今儿个哀家是没法饶过你的。既然你与那贱人姐妹情深,那么就一起呆着吧。只不过……”眸光一转,她继而意味深长地看了骆玉华一眼道:“这不敬之罪势必要罚的,如今你不但夜闯地牢,更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试问你眼中可还有规矩,再者,平日里道墨王妃无视规矩,大小不分,如今趁着这机会我也正好替墨王爷好好教教你规矩二字当如何写!”
说完猛昂起下巴,朝身边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
骆玉华见状,目光越深了几分,顿时明白了她的意图,她浅笑了笑,迎望着走上前来的大宫女,不紧不慢地道:“大家都道皇后也算是个明白人,可是今日我看却刚好相反,你也不过是个糊涂人罢了!”
说话间,清眸直直地迎向着秋若惜,脸上哪有半分惧色?
“莹莹……”身旁的柳湘云皱了眉,脸上一片惨白,正欲出声维护她,却不想被骆玉华拉退了几步,那眼神分明示意她莫担心。
“糊涂?”细眉挑高了些,秋若惜不解地重复了两个字,不觉打住了宫女欲放下的手。
凤眸若有所思地转悠了一圈,她望了一脸冷漠的骆玉华一眼,心下不禁思道:她无非是仗着穆子墨,量自己不敢动她半分。只是,这朝廷内外众人都传那墨王妃名副其实,并不受宠,想必也没什么威胁,在这加上自己布下的那颗棋子,动她一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才是!
想了这些,她不怒反笑,眼中故意摄出一股哀怜之光道:“看样子你不仅没规矩,而且还没脑子。你以为哀家不知你这么做是为了拿墨王爷来作挡箭牌。当然哀家也不想枉自得罪了他,不过骆莹莹,你别以为哀家长年居在这皇宫里就是瞎了聋了,你在墨王府根本就连个奴才也不如,哀家这么做,也算是替王爷教训教训你而已,免得你无法无天,还以为这天下没人动得了你!”
说完也不等骆玉华回话,立即一扬手,扇了一个巴掌下来。
面上突地一阵火辣辣地疼,骆玉华瞪大了眼,望着眼前这张狰狞的脸,一时怒从火中烧。
她活了这么几十年,至今还没有人敢对她如此,即使是穆子墨也从未这么做,心中原本憋着的一股闷气突地窜了上来,她猛地上前狠狠地抓住了秋若惜的右手,眼中的寒意已是冷到了极点:“我只问你一句:这一巴掌你后不后悔?”
声音不急不慢,却仿佛带了一股魔力,令人不寒而栗。
她半眯起眼睛,眸中阴冷的寒光几乎要将人冻伤,一点一点地迸射出来……
“娘娘……”正在这时,周围的太监与宫女几乎同时冲了上来,那太监见状,忽地抬起右脚狠狠踢向骆玉华的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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