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山露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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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凌不语,目光尤望着她出神,那神情似是怀念,似是哀伤,又似是感叹……太多太多的情绪,她来不及捕捉,更来不及探究。

“唯有一个办法。”顿了顿,欧阳凌深呼了口气,目光十分不忍地悄然挪开了,哑声道:“可是我不希望你这么做。”

说完霍地转起身,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似在隐忍着什么。

他何尝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这个方法他不想也不愿意她尝试。

“师兄。”那声音分明是熟悉的,却又是陌生的。

只见她凄然一笑,过了许久,方才说:“师兄你明白的。”这几个字如绵似絮,轻得几乎没有半分力气,缠缠绕绕到心腑间去,软软薄薄,竟生出一种异样的惶然无力之感。

这轻轻细细的一句,话音落,笑未歇,欧阳凌已骤然动容。

藏在广袖中的手隐隐发抖,欧阳凌紧紧地咬住牙,如墨汁般的眼中第一次迸射出心痛与不舍来。

他沉沉地望着她,四目相接,心中猛然一震,那双眼中的坚定与绝情深深撼住了他。

自何时起,她的眼里开始浮现如此荡人心魄的决然?

“师兄,曾经有人告诉我,若要与一个人决裂,那就要断得干干净净的,不留下任何一丝相互牵连的东西,情断,心也断。”她寒声开口,目光香儿冷冷地望着他,唇角似有意无意勾起抹笑来。

她累了,真的累了,已经不光是累到不想去爱了,还有,那些她再背负不起的曾经。

那幽然冰冷的声音好像来自极为遥远的地方,冷静,坚定,内敛,并且,有着破茧重生的释然。

他的手蓦地一抖,好像瞬间被她细微的声音灼伤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

“俗话说用心制毒,毒难医。情毒的解药其实就在你自己身上,只是,若当真解开,种情且为情断,只怕日后你将变得无心无情。”说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却见她脸上始终沉静如水,没有一丝波动,仿若方才他所言与她无关。

“无心即无情,你只需在离心脏最近半寸位置剐下一块肉,用作药引,于发作之日给他服用,三日后必将痊愈。只不过莹莹,从今以后每到情毒种下之日,你便会胸口异常疼痛,这也就是所谓的转移之法。”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看见他眸心突然闪现的痛楚,淡淡流连在他的目光中,徘徊不去。

她点了点头,眉间亦不见丝毫变化,那双淡漠的眼中竟丝丝蔓蔓地衍生出一些希望,仿佛即将要解脱。

欧阳凌没有再说话,他的胸中此刻翻腾汹涌,心隐隐痛着,脸上再也不复温润之色。

而后良久,两人皆是沉默。

右手执杯,仰首喝下微涩的茶水,倚着窗儿,带着浅笑,看向街市。

颊边感到清爽的微风拂来,唇边的涩意香儿淡淡,心中醺醺然。她将身子墉懒地靠向窗边,不经意往下一瞥,却是霎时瞪目。匆匆起身,趴在窗棱上,目光随着街市上的一道身影而移动。

弯弯的眼,上翘的唇,似笑非笑的表情,但那冷凝的瞳中忽而闪出几分惊喜——那张熟悉万分的脸不是穆子祥,还有谁?

心里咯噔一下,方才冷淡无情的眼眸快速染上愕然之意,她木然地望进窗下人群中那双颇有些激动的眼睛,浑身一震。

他怎么来了?脑中瞬间空白一片,她喃喃低语,目光慌乱无措地移开了些许。

但见那双熟悉的深眸始终紧紧地攫住自己,她不由又是一阵心惊,急忙转过身,心里一阵后怕。

“莹莹,可是不舒服?”兴许是感觉到了她的异样,欧阳凌皱了皱眉头,担忧地问道。

他狐疑地望了她一眼,顺着方才她注视的方向一瞥,但见一道青色的身影快速闪进深巷,眼中不由浮现出几分戏谑来。

“没什么,只不过想到了一些往事。”快速定了定神,骆玉华忙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手心隐隐冒汗。

她万万没有想到,在凤玉国竟然会遇上穆子祥?

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疑问,她便也没了心思赏玩,只以身子乏了为由,匆匆坐了轿子回去。

回府的路上,她始终揣揣不安,不时掀开蓝色的布帘,紧张地看着车外热闹的街市,却终究没有再望见那道身影。

夜色笼罩大地,朔风带着哨子,呜呜地在夜里低鸣。昏暗的廊灯被吹得飞斜,忽地一下,烛火暗灭,墨色的夜笼罩在长廊里,显得很是狰狞。

只见一个孤傲的身影立于窗前,双手负于身后,浓眉深笼,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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