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血含芳(1 / 2)
穆子祥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依旧是那双令人不得不正视的淡漠清眸,此刻却像是两把淬闪寒光的利刃,带着刺骨的讥讽与嘲弄。
“如今,我该唤你穆子祥还是玉宇轩?噢,不,应该是皇上。”香儿冷冷的一句话,她却如费了半生的力气,心中一阵莫名的愤怒。
原来,都成了帝!
声音是极轻极淡的,但入耳却如响雷一般,他一时愣住不能动弹。心绪忽地澎洪起来……
一句话割得他心成千瓣,一瓣又一瓣缓缓地飘落在痛苦积成的苦泉里。
俊眸闪动着骇人的情意,他忙走上前两步,欲将她抓住,怎奈右手伸出间,她却早已退出了两尺之外,目光始终冷冷地望着他,仿佛想在他身上盯出两个透明窟窿。
心脏像是被冰锥一下一下地刺着,又连肉带血地撕了开去,一寸一寸地痛着。
轰隆,一声惊雷。轰隆隆,这声音仿若要冲出浓云的束缚,直扑大地而来。
顷刻间,殿外狂风大作,苦雨倾盆。窗上蒙着的绫绡染上了水色,屋内显得越发阴暗
“莹莹。我知道这让你很难接受。可是,不管怎样,我希望你明白无论我是穆国的穆子祥还是凤玉国的玉宇轩,我都不可能害你。”玉宇轩(以后都用这个名字)站在原地伤感地凝视着她,眼中渐渐积聚起一种不可言喻的哀痛。
殿外狂风一阵阵猛烈地吹打着窗户,天空蓦地如一口巨大的黑锅,仿佛随时都要沉下来,压住大地。
此时殿内却异常静谧,骆玉华不动声色地望着他,脑中反射性地浮现出另一张面孔。
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没有想到所有人当中,竟是她最傻!
宫闱深深,侯门似海,为何她到现在才看清?
耳边忽然间又响起一个得意的声音,那张洗尽铅华的脸,也许真的只有她才能与那样的男人并肩而站!
“莹莹……”玉宇轩见她脸上表情千变万化,一时猜不出她的情绪,不觉更有些着急。
心中长长松了口气,骆玉华缓缓抬眼直视于他,眼中由震惊到失望,最后泛出两道奇特的光芒,好似破茧而出的蚕,终于得到了解脱。
“恭喜你。”她笑了笑,宫灯映照在她脸上,反射出一种万般柔和的光采。
玉宇轩茫然地愣在原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依然淡定的清眸,似曾相识,却又如雾里看花。
这一次,他真的看不懂她。
她依旧笑着,第一次真心的对他笑。可是他心中却连半分喜悦也没有,相反,而是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有兴趣听一个故事么?”半晌后,他疲惫地转身,走到窗边,双手轻轻地推开了窗户,视线漫无焦距地落进了狂风暴雨中,任窗外的雨水打湿在那身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袍子上。
殿外雷声雨声风声,声声入耳,隔着不足两尺的距离,却又如隔了千山万水,迈不过去的永远是心的距离。
“你没必要对我解释什么。”淡淡地声音,隐约含了疏离之意,她再次回首望了他一眼,忽然沉了声调:“因为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了穆子祥。”
说完脚步已迈开,朝外走去……
今日开始,他便只是一个帝王!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她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一些,这一切落进玉宇轩眼里,却像是躲避瘟疫,或者是急不可待地要走出他的世界。
“如今你连听我解释都不愿意了么?”嘶哑的声音透出一股令人心碎的寂寥,一字一字似滴血,深深地震撼了她。
脚步嘎然而止,她摇了摇头,眼中一片苦涩无奈。
“还重要么?”声音轻飘飘,被风一吹,化作一声长叹融进了空荡荡的夜中。
她从不愿意听解释,因为一旦听了解释,那只会意味着下一次的重蹈复辙。
可是,有个男人却骗了她的信任,在她第一次渴求得到一点希望时,便生生地放弃了她。
“也许不重要,但对我很重要!”玉宇轩有些激动地喊道,刹那间,眼中腾升起熊熊烈火,几欲将她一同燃烧。
只可惜,他不知,如今的骆莹莹,无心无情、无叹无泪。
于是,她静静地站着,目光平视,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可是即便这样,却也令玉宇轩心中蔓生出一丝希望。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冷风呜咽着一丝丝从窗户刮进来……
“二十年前父皇刚刚登上皇位,那时的凤玉国时局动荡,外戚霸权,朝中几乎三分之二的官员都由吴国师掌控,也就是吴皇后的父亲,皇帝这个称号名存实亡。而早在几十年前这凤玉皇室就流传着这样一个预言:世代凤朝皇帝子嗣单薄,世代皆单脉相承。于是那个时候谁能诞下皇子就成为影响政局的至关因素。若吴皇后诞下皇子,则天下大喜,父皇依旧可以安然坐于皇帝之位。若换作其他妃子,则这个皇子势必不能存活。而我母妃,当时便不幸怀上了孩子,十月怀胎,父亲与朝中老臣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暗自偷龙转凤,将我偷偷运出皇宫,换成了一名死婴。而后过了几个月,吴皇后却突然得到消息知我尚在人世,于是一边在天下进行追查,另一边暗中将我母妃陷害。这时候,父亲的忠臣为了保全凤家最后一支独脉,便将我暗中带回了穆国。而恰恰有一日夜里,穆国的玉妃即那位忠臣之女刚满一个月的孩子不幸夭折,于是我便又再度成为穆国皇子,于风始皇宫中养精蓄锐,只为有朝一日夺回我凤氏家族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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